这话让向江等人惴惴不安,连话都不敢接。
“但识时务者为俊杰,你们识得大体,归顺天义,也是月光庇护你们。抬起头来。”
降将们这才敢抬头,与高殷互相观察,虽说早有情报,说主帅不是齐主,而是其太子,但亲眼所见,向江等人还是难以接受。
毕竟能想出各种攻心诡计、利用尸体和祖坟攻城,乃至拥有先进器械的军队的主帅只有十三岁,实在令人难以想象。
这代表着齐主的继承人十分优秀,再想想周国这边的态势,只要这位太子有他父亲一半的水平,那周国的未来就很有叛头了。
向江只能安慰自己,往好了想,现在自己快要做齐人了,君主英明是好事。
当然,现在还要过了这一关,才可以拿到齐国户籍。
高殷时不时啧嘴、吸气,让向江忧心忡忡,希望他不要计较自己抗拒天兵的事情,那都是郑伟下的令。
此前高殷率队到达龙头城时,麾下有三万四千的士兵,龙头城内根据事后从军官口中得知,城中守军大概是一万五千人。
即便齐军的战斗力远远强于周兵,但周兵据守城池,还是打出了不少伤害,战死者接近三千,伤者六千,近两千多人重伤,算下来,八旗军七分之一的战力被打掉了。
这个数字已经很恐怖了,如果是野战,绝对不会损失这么多,正常的对耗能够克制在三千以下,这还是高殷战前庙算、使尽浑身解数降低周军的抵抗意志,才压下来的数字。
也难怪玉壁打成那个样子,如果到长安城下,不得不强攻城池,又不知要付出多少伤亡。
“人即城,人即垣,人即壕。”
高殷不敢再看了,让人把文册拿走,转头对向江说:“再坚固的城池,没有人驻守也只能陷落,比起加固死物,优秀的将兵才是更能倚仗的城垣。”
高殷的军队是这句话最好的注脚,想起那些奋勇登城、不惧死亡的士兵,向江就忍不住悲叹,自己只是运气不好,遇上了不去玉壁城的主。
当然,也可以说是天意有向,因此到最后向江放弃了抵抗,否则若是他们继续坚持下去,破城之后也在闹事,那这数日全城都不会安宁,战果也不会如此丰硕,仅看这个态度,高殷也要给他们一个面子。
“虽然失败,但并不是你们的错,是宇文氏没法善用汝等,他们掌握的土地和资源也不允许你们继续成长。我想让你们成为最优秀的城垣,拱卫着我,不知道你们是否愿意呢?”
幢主级以上的降将约有三十人,基本都是愿意投降的,不愿意的仍被关押着。
因此说了些许套话后,向江等人便向高殷跪地磕头,行军礼以示臣服。
对于这些人,还是要给面子的,毕竟城内的守军也需要拆散、规划才能迅速消化,否则一昧的打压充奴,很容易闹出事来。
城中的守军伤亡比起齐军不算多,算上半夜出来送的那一小队,战死的只有两千之数,重伤者接近四千,剩下的九千士兵大体完好,只不过士气被打散了,许多人不敢再上战场。
受伤的士兵遣散回家,将来伤势好了就充入食干,降将们与剩下的九千士兵也全部打入了敢死营、成为预备役食干,这是死规定。
不过在敢死营内分出了向江等人的亲信,和他们整为一队,是实际的囚主。
敢死营的编制比较特别,普通士兵称死,百人级军官称罪,三百人级佐领称囚,一千五的都统级称牢。立了军功,可以留在敢死营里继续往上升,也可以同级脱营进入最下等的旗籍,死级成为一名食干,罪级成为普通旗兵,囚级成为队主,牢级成为佐领。
而此前的亲卫依附在本主身边,能提高他们的生存率、更好地打出战功,真让这些将领从大头兵开始重新做起,都不说战阵的残酷,光是其他同样充入敢死营的士兵心里有怨气,就足以害死他们,如柳子第之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