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阁老,您评评理,那些贱商的子弟,都能堂而皇之地进入武学,成为陛下和魏国公的门生!
咱们这些十年寒窗、为朝廷鞠躬尽瘁的重臣子弟,却被告知不符合要求?
这算什么道理!”
“是啊,李阁老,武学是什么地方?
那是培养将才、传承武勋的重地!
让那些满身铜臭、只知锱铢必较的商贾子进去,简直是玷污了武学圣地!
魏国公他们此举,分明是故意刁难我们文臣子弟,寒了我们这些忠臣的心啊!”
“李阁老,此事绝不能善罢甘休!
必须联名上书,请陛下这位武学山长主持公道!陛下圣明烛照,定能明辨是非,还我等一个说法!”
“对!联名上书!请陛下主持公道!”
“李阁老,此事还需您牵头……”
看着面前几位面红耳赤、义愤填膺的六部官员,李善长心中满是无奈。
这些声音,他近几日听得耳朵都快起茧子了。
脸上的皱纹,都不知深了多少。
“诸位,稍安勿躁,稍安勿躁!”
“李阁老,我等……”
李善长无奈道,“诸位,老夫家中那个不成器的混小子,被陛下赐予了进入武学的名额!”
“什么?”
“这……”
一众官员,顿时寂静下来。
但很快,一个官员再次说道:“李阁老乃是公爵,又是最先跟着陛下起兵的功臣,自是当有进入武学的名额!”
李善长道:“那些商贾子弟能进武学,凭的是工部出具的凭证!
那凭证依据何来?是两年前他们为修建龙兴之路和武学本身捐纳的巨款!
白纸黑字,有账可查。
军师刘雍泰当初主持此事时,想必是得了陛下首肯的,如今不过是按约履行罢了。”
说着,李善长看到这些官员们脸上依旧写满不服。
李善长继续语重心长地说道:“再者,你们以为魏国公徐达是何等样人?
他治军严谨,眼里揉不得沙子,岂会因为刁难诸位就坏了武学规矩,放那些他认为不堪造就的纨绔子弟进去?
武学里的规矩有多严苛,诸位这几日想必也听说了吧?
所有公侯府上的公子都一视同仁,站军姿、练弓箭、马术、背军令,稍有懈怠便是责罚。
那些商贾子进去,是福是祸,还未可知呢。徐帅此举,恐怕更多是看在军师的面子和当初那份契约的份上,给商贾们一个兑现承诺的机会。”
“可即便如此,武学乃国家储才重地,岂能容商贾染指?这岂不是混淆了贵贱,乱了纲常?”
一众官员,还是不甘心。
关于对海外高丽与倭国之地的打算,他们也都听到一些风声了。
“纲常?”李善长苦笑一声,声音压得更低。
“诸位,陛下登基以来,打破了多少纲常?”
说着,李善长又看到这些官员们一个个若有所思,脸上还有些愤懑的表情,便有些无奈地摊了摊手。
“至于联名上书……诸位,老夫理解你们的愤懑。
但此事上,老夫已没了上书的资格。
另,此事涉及军师、魏国公、卫国公等所有公侯。
还有陛下与军师当初的许诺,若贸然上书,非但难以改变现状,反而可能惹得陛下不快,斥责我等不识大体,阻挠武学运作。
依老夫愚见,此事……还需从长计议,静观其变。
至少,等看看那些商贾子弟在武学里的表现再说?
若他们果真不堪,闹出事端,那时再上书弹劾军师和工部有负圣恩,岂不更有理有据?”
这话,直接给一众官员头上浇上一盆冷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