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9章 钱坤(2 / 2)

罗宇也是大感诧异,他仔细打量着眼前的钱坤。

此人虽然一身法宝,但在战败之后,非但没有恼羞成怒,反而能立刻放下身段,并主动结交。

这份心胸和眼光,绝非寻常纨绔子弟可比。

输了比赛,却可能赢来一个强大的合作伙伴。

这个钱坤,算盘打得噼啪响。

“这家伙,倒是个妙人。”罗宇心中暗道。

伸手不打笑脸人,而且对方的提议也确实让他有些心动。

自己的叠锋符虽然威力巨大,但绘制过程消耗也大,若是能通过百宝楼的渠道出售,换取大量的灵石和修炼资源,无疑能极大地加快自己的修炼速度。

想到这里,罗宇高看了钱坤一眼,点了点头,“可以,价格好说,交个朋友,也无妨。”

见罗宇点头,钱坤顿时大喜过望,脸上也堆起了笑容。

“哈哈哈,好!罗师兄果然是爽快人!”

他立刻从储物袋中摸出一块通体由暖玉打造,上面雕刻着一个古朴“钱”字的令牌,双手递了过来。

“罗师兄,这是我百宝楼的贵宾令牌,凭此令牌,在我百宝楼消费,都可享受九折优惠,小小敬意,不成敬意,还请师兄务必收下!”

九折优惠,听起来不多,但对于百宝楼这种动辄成千上万灵石交易的商会来说,这已经是极大的诚意了。

罗宇没有矫情,伸手接过了令牌,入手温润,一股精纯的灵气从中传来,显然这令牌本身也是一件不错的玉器。

“多谢。”罗宇将令牌收好。

“应该的,应该的!”钱坤搓着手,笑得更开心了。

“那……关于符篆交易的细节,等大比结束之后,我再去紫竹峰拜访师兄,咱们详谈!我就不打扰师兄备战下一场了,告辞,告辞!”

说完,钱坤又对着罗宇拱了拱手,这才心满意足地转身离开了。

看着钱坤离去的背影,李峰峰三人都还有些没回过神来。

“这……这就完了?”王雷眨巴着眼睛。

“百宝楼的少东家……”

王山喃喃自语,突然想到了什么,压低了声音对罗宇和众人说道,“百宝楼,姓钱……那他,岂不就是宗门内那位钱长老的后代?”

此言一出,李峰峰和王雷也是倒吸一口凉气。

罗宇问道:“钱长老?”

王山点了点头,“我们宗门,明面上结丹期的长老,数量也不过几位,每一位都是宗门真正的顶梁柱,权柄滔天,这位钱长老,便是其中之一,而且是宗门内少数几个精通炼器的结丹长老!”

李峰峰也补充道:“我曾听长辈说起过,钱长老一脉在宗门内根深蒂固,家族势力遍布宗门内外,百宝楼就是他们钱家的产业,生意做得极大。不过钱长老本人为人十分低调,不喜张扬,也很少理会俗事,一心钻研炼器之道,所以他的后辈在宗门内也不像其他长老的后人那般嚣张跋扈。没想到,这个钱坤竟然是钱长老的后人。”

“怪不得他身上有那么多极品法器,原来是出身炼器世家,还是结丹长老的后代!”

王雷恍然大悟,“这么说来,这个钱坤的性子还真算是不错了,输了不记仇,还反过来跟师兄你谈生意。”

罗宇听完,心中也是了然。

难怪钱坤年纪轻轻,就能拿出那么多法器,并且对炼器、符文有如此见解,原来是有着如此深厚的家学渊源。

“不过话说回来,”王雷又嘿嘿一笑,带着一丝调侃的语气说道。

“他这手炼器的手法想必是不错的,毕竟是家传的,能静下心来给法宝篆刻符文,说明他也是下过苦功夫的。只是……他这思路也确实清奇,好端端一面防御盾牌,非要给上面加个喷火的符文,搞得不伦不类的,真是个奇葩!”

几人闻言,想起钱坤举着盾牌喷火的滑稽模样,也都会心地笑了起来。

唯有罗宇,在听到“不伦不类”四个字时,心中却轻轻摇了摇头。

王雷他们只看到了表象,却未曾窥见其背后所蕴含的,那一条更为艰难、也更为远大的道途。

罗宇的思绪飘远。

所谓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万物负阴而抱阳,冲气以为和。

符篆一道,其本质并非简单的朱砂符纸,而是先贤修士对天地法则的摹写与再现。

所谓一,便是混沌未开之大道。

二,便是阴阳二气。

三,便是阴阳交感化生之万象。

每一道符文,都是对某一种天地法则的微缩诠释。

世人只知符纸画符,方便快捷,却不知此道真正的源头,乃是以器载道。

上古之时,先贤将符文篆刻于鼎器龟甲之上,用以沟通天地,调和阴阳。

将符文与器物结合,才是此道最古老的法门。

一件法器,从选材到炼制,本身便蕴含了其独特的五行属性与灵力结构,此为本源。

要在其上叠加新的符文,就必须将符文所代表的天地法则,精准地融入法器的本源之中,不能有丝毫冲突。

这需要对炼器、符篆一道都有着极深的造诣,更需要入微的控制力!

稍有不慎,便是五行逆乱,灵力冲突,轻则符文失效,重则法器自毁。

玄龟盾,其甲取自玄龟,性属水,讲究厚重坚凝,是为阴,炼制时又融入赤铜精,带了金土之性,使其防御更上一层。

这本是极为稳定的结构。

而烈焰符文,属火,性情爆裂,是为阳。

钱坤竟敢尝试将这两种截然相反的属性强行融合在一件法器上,打造出攻守兼备的神兵。

虽然这种做法落了下乘,但他这份思路,却非“奇葩”二字可以形容。

这已经不是单纯的炼器,而是在尝试以人力去调和水火,平衡阴阳!

难怪他战败之后,非但没有恼羞成怒,反而对自己那张结构更为复杂精妙的“叠锋符”如此狂热。

因为他自己就是此道的探索者,所以他比任何人都更能看出自己符篆中那登峰造极的技艺,更能理解那背后所代表的价值。

他并非单纯的纨绔子弟。

这样的人,或许在战斗算计上有所欠缺,但在自己钟爱的领域,却有着旁人难以企及的专注与热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