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初绽,金辉漫过长安城的飞檐翘角。
唐国公府前,老仆李德福正弓着腰清扫石阶,竹帚划过青石发出沙沙声响。
忽然,一片阴影笼罩了他佝偻的身躯。
“吾乃岳山,烦请通报。“
这声音似古钟嗡鸣,震得李德福手中扫帚一颤。
抬头望去,晨光里立着个如山岳般的身影。
那人身着靛青武士袍,两鬓霜白如雪,剑眉下一双眼睛亮得惊人。
叫人心惊的是他下颌那道寸许长的旧疤,在晨光中泛着淡青色的光泽。
“您...您稍等!“张德连退三步,险些被台阶绊倒。
这男子虽只静静站着,周身却似有无形气劲流转,让他想起国公爷书房里那柄出鞘的宝刀。
内院花厅,窦夫人正在修剪一盆牡丹。听闻“岳山“二字,金剪子当啷坠地。
“可是两鬓斑白,下颌带疤?“她急声追问,指尖不自觉地绞紧了绢帕。
待仆人点头,这位素来端庄的国公夫人竟失手打翻了茶盏,热茶溅在杏黄裙裾上也浑然不觉。
“快开中门!备好香茶!还有,派人去唤郎君回来,就说他结义大兄来了“窦氏边走边整理鬓发,珍珠步摇在晨光中乱颤。
她忽然驻足,对贴身丫鬟急道:“去地窖取那坛二十年的梨花白!“那是李渊珍藏多年,专为这位结义兄长留的。
朱漆大门吱呀洞开时,窦氏终于看清了立在十步外的身影。那人背光而立,身形笔直如松。
最慑人的是他腰间那柄古朴长刀——金丝楠木刀鞘上缠着昔日李渊所赠的天蚕丝,却自有一股肃杀之气扑面而来。
“岳大兄!“窦氏未语先红了眼眶,这声称呼脱口而出。
她分明看见,当自己唤出这声“大兄“时,来人的眼神柔和了三分。
正厅里,侍女们捧着鎏金茶具进退有度。
张小凡端坐客位,骨节分明的手指轻叩案几,窦氏撇去,看到张小凡虎口处的老茧与刀柄的纹路严丝合缝,眼神中闪过一丝呀然。
“叔德他...“
“一早就去千牛卫点卯了。“窦氏亲自斟茶,款款说道“这些年,夫君每逢重阳都要在桌上多摆一副碗筷,期待有朝一日能与岳大兄再次畅饮。如今算是得偿所愿了“
茶汤在瓷盏中泛起涟漪,映出张小凡微微颤动的眼睫,张小凡正欲开口。
忽听府门外马蹄声如雷,接着是熟悉的嗓音带着颤音高喊:“大兄!大兄!“
李渊几乎是跌进厅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