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
贾彝长叹一声,捂着血淋淋的面孔,未再劝说。
拓跋遵亲领本部五千精骑,杂胡万余骑驰了上前。
“诸君速速靠向舰船!”
能杀的鲜卑骑兵都杀了,没杀的也跑了,于是王愔之急唤道。
这些人,已经用血勇证明了他们的立场,无须再疑。
一群群的人潮水般地涌了过来,布满了泡水北岸那干涸的河庄,均是紧张的看向正在接近的万余骑兵。
不过想着背后的晋人舰船,又有了些心安。
拓跋遵并没有率队冲击,他也不傻,晋人掷出的玩意儿没弄清之前,他不敢贸然攻打。
“吁!”
拓跋遵勒停马缰,隔着百步距离,唤道:“王愔之?”
“正是!”
王愔之跃上楯樯,问道:“汝乃何人?”
拓跋遵傲然道:“孤乃大魏常山王,汝于江东所行之事,孤亦有耳闻,今晋室黯弱,皇纲失坠,江东群凶竞起,生灵罹难,尺寸之地何以抗王师耶?岂非天意欲亡晋乎?
况桓玄小儿,性贪鄙,好奇异,违天虐人,非明主也。
而我主乃大国之世孙,兴复先业,秉德无私,气量宏远,降神挺材,积厚成器,免赋赈灾、抚恤孤寡、选贤任能、严明军纪、崇尚节俭、大兴儒学、废燕暴政,使百姓安居乐业,有匡国济时之心、诛乱定难之略,故而神器有适,天命将移。
君若早投我主,我主岂能无厚爵之赏乎?
可若君不识天时,以区区螳臂阻衮衮大势,一俟我百万天兵南下,旗指安平,坚壁洞开,三军勇战,檄定千里,便是君取死亡之时。
是辅佐明主,一统天下,建不世之功业,荫庇后世子孙,还是宗族尽灭,妻儿沦为渔肉,君宜细思之。”
薛银瓶等一众薛家子弟面面相觑,当初在外流浪,就是因为拓跋遵,没想到,今日居然真人当面。
“哈哈~~”
王愔之手提弓梢一指,哈哈一笑:“汝主拓跋珪,幼年托庇于刘库仁,却于成年后击库仁子刘显。
贺兰部乃拓跋珪舅家,曾拥拓跋珪即位代王,拓跋珪却联同慕容麟攻贺兰。
更有慕容燕国,与代国本为世婚之邦,拓跋氏复国之初,历次内乱与对外攻伐,燕国多出兵相助。
而拓跋珪却于慕容垂攻慕容永时,出兵助慕容永,又于参和陂之战,坑杀燕军降卒四万,其乖戾残暴,忘恩负义,令人发指,日后必死于不义。
君虽为拓跋氏族人,却难保不会受其忌害,不如早投我朝,可免横死之祸,亦有弃暗投明,顺天应时之美,何不为哉?”
“好胆!”
拓跋遵怒极而笑:“汝无非是仗着舟楫之利才敢于辱骂我主,我若挥鞭而下,汝这区区数千人马又能挡得几时?”
“君尽可一试!”
王愔之澹澹道。
拓跋遵眼里,陡然绽出寒芒,伸手猛的一招。
“杀!”
“杀!”
“杀!”
身后诸骑挥舞兵器,齐声呐喊。
很多人吓的面色大变,有的都站不稳了,一屁股跌坐在地。
不过船上的割鹿军将士却是无所畏惧,他们要么来自于北府军,要么来自于积年老海贼,这套把戏见的太多。
好一会,拓跋遵高举的手臂徐徐放下,喊杀声也渐渐止歇,这才冷笑道:“汝既有妇人之仁,宁不惧孤将此等汉奴尽数斩杀?”
“呵~~”
王愔之呵的一笑:“少他娘的来威胁老子,老子只有数千卒,能救得一个是一个,救不了,诸君也莫要怨我。
日后,必挥军杀入平城盛乐,将拓跋氏斩草除根,为诸君报仇雪恨!”
“使君尽力便可,仆等死亦无憾矣!”
“仆若不幸坠入幽壤,便于幽壤之下为使君摇旗呐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