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根急了,忙道:“郎君,我们也可去小沛!”
“不忙!”
王愔之摆手笑道:“此去并非与拓跋氏作战,先弄他些马匹回来,故而人不在多,想要与拓跋氏作战,有的是机会。”
……
当天,水军与撼山营做起准备,箭矢一捆捆地运上船,樯楯临时安装在船舷两侧,还备了不少硫酸手雷。
硫酸这东西,义兴始终在生产,而这段时间用的不多,如今军中的硫酸手雷,达到了恐怖的百万枚之多。
为节省船工的体力,王愔之、薛银瓶、徐道覆与檀道济领撼山营,薛雀领一幢骑兵,沿泗水左岸连夜赶路,近百条船以熊罴舰为主,缓缓划桨上溯。
因着是依托船只作战,骑兵只带一匹马。
毕竟彭城到小沛并不远,真遇到紧急情况,单马一口气跑个四五十里也足够回彭城。
不觉中,天光渐亮。
骑兵给马匹喂草料豆子,并互相帮助穿戴皮甲,全军也于进食之后,除骑兵全部上船。
船工再无顾忌,甩开膀子划大桨。
小沛位于泗水左岸,泡水以北,右侧是刚刚淤积出来的昭阳湖,约百来里的方圆。
泡水是一条东西向的河流,联结泗水与汴水。
而小沛境内还有一条祖水,与泗水并行南流,不过泗水位于昭阳湖左侧,祖水位于昭阳湖右侧,又有源自尼山的南水、潮水注入上游,故而形成了北面是著名的亢父之险,南边为地势低洼的冲击平原地形。
亢父位于今济宁市任城区喻屯镇一带,秦朝置县,其地险要,苏秦曾称径亢父之险,车不得方轨,马不得并行。
事实上,曹操两次征伐徐州,一次走亢父,一次取道梁甫(泰山主峰南侧十公里处的小山),这无疑佐证了亢父的战略价值。
以船上的视角来看,泗水北岸,泡水上游,人声鼎沸,恍如一座巨大的工地,数千工匠被驱赶着往泗水与泡水交汇形成的三角地事造船。
而在小沛城池至两条河流之间,连绵数十里,扎着一座座的营帐,眼下正是早起之时,炊烟滚滚,一名名牧奴驱赶着马群去河边喝水。
薛银瓶倒吸了口凉气道:“鲜卑人至少有万骑,以此万骑,可驱使杂胡两三万,再裹挟民夫,能凑到十万之众。
幸好过来看一下,不然危险了。”
“不错!”
薛雀儿在岸上道:“拓跋氏比慕容氏更加残暴野蛮,他们根本不会在乎外人的性命,即便是一条人命换一枝箭矢,也是赚的。”
王愔之点头道:“此趟回去,必须要于城外立寨,互为犄角,否则他以十万之众,足以将彭城团团围困。
即便我们能守住彭城,但他若分兵袭取下邳,将会断了我们的归路,走,加速行进,从泡水经汴水回彭城!”
船工奋力划桨,将士们也张弓搭箭。
“敌袭!”
“敌袭!”
岸上,突然有人惊叫起来,场面顿时乱了套,数不清的人连滚带爬,远离河岸,马匹也咴咴乱叫。
又有些骑兵,策马轰隆隆赶来。
“嘘嘘嘘!”
“嘘嘘嘘!”
薛雀儿嘬唇吹起了口哨。
一匹匹马儿竖起耳朵,认准了方向,就撒开蹄子冲入河里,泅水而来。
马奴急了。
马儿跑了,他们也得死。
立时发了疯般的追赶马匹,有的拿鞭子抽,有的拽缰绳。
突有梆子声响起。
船上,射出一蓬蓬的箭矢。
马奴惨叫着,中箭倒地。
即便尽量不射马,但还是有马匹被波及,脖子插着箭,调转马头向回疾奔,凡躲避不及的,均是被那巨大的马身撞倒,又被铁蹄践踏。
“娘的,南蛮安敢如此张狂!”
骑兵大怒,催马上前,纷纷摘下角弓,但角弓的射程不如步弓,而且船上还有弩,一枚枚劲矢,夺去一条条性命。
有侥幸奔到河边的,拈弓便射,却多数被楯樯挡住,只有极少数从缝隙中射到船上,造成了些许零星伤害。
这次前往小沛,带足了箭矢,每个人都尽情的射箭,无须瞄准。
岸上的人,实在太多了。
陆陆续续,前突的骑兵退了回去,只留下河滩上一排排的尸体倒伏。
“晋人来了?”
听得汇报,拓跋遵大怒,拨身而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