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法顺一惊,不敢置信地抬头,眸中还有着劫后余生般的狂喜。
他才四十不到,很多抱负都未达成,能活着,谁愿意去死呢?
“张法顺,死则死矣,何必求人?”
司马元显斥道。
“哎~~”
张法顺叹了口气,向司马元显拱手道:“仆事司马郎君,乃以至诚,奈何所出数策,郎君皆不为用,良禽择木而栖,仆也对得住郎君了,况仆尚有老母妻儿。”
说着,转身向王愔之深深一揖:“郎君雅量惊人,仆愿为郎君效力!”
“且先退去一边!”
王愔之伸手示意,目光又移向司马道子,沉声道:“我父与汝为敌,既不敌,何必害其性命,还派兵来欲灭我全家,汝既做得初一,就莫要怨我做十五!”
随即掏出刀子,一步步走去。
司马道子剧烈挣扎起来,破口大骂道:“孤悔矣,实不该纵虎归山,以致养虎为患,若再来一次,孤必将汝满门抄斩……”
“呵,我看你还能叫多久!”
王愔之冷冷一笑,一把提起司马道子的发髻,匕首横着一割,有鲜血溢出。
“啊!”
司马道子凄厉惨叫,如挣命般晃动脑袋,大叫道:“士可杀不可辱!孤既落入汝手,唯死而已,但孤为皇亲国胄,须死以完尸!”
“呵!”
王愔之轻笑一声:“怎么死不是死,别闹了,我还要拿你的头颅去我父坟前祭奠呢。”
随即下一刀,割破了气管。
司马道子再也说不出话,只喉管中发出如漏气般的嘶嘶声。
王愔之把小刀当锯子,一下下地,将司马道子的头颅给锯了下来。
司马元显吓傻了,趴伏在地,呜咽痛哭。
“行了,汝父死的多壮烈,连我都佩服他,不过是一死而己,莫要如妇人般哭哭啼啼!”
王愔之把司马道子的头颅交给身后随从,交会以黑漆封住面孔,待母亲和谢道韫来了,就去王恭的坟前拜祭。
“哼!”
奴奴不满道:“谁哭哭啼啼了,郎君可莫要瞧不起人。”
“呵呵,算我嘴漏,行不行?”王愔之呵呵一笑,就拽起司马元显的发髻,小刀子抵上脖子,切割起来。
司马元显比乃父更加不堪,不停地流泪,喉管被割破了,发出的是如鬼叫般的呜咽声,王愔之丝毫不受影响,将头颅锯下,交给亲随。
曾经权倾天下的父子俩人,如今成了两具无头尸,还有地面的一大滩血污!
“呜呜呜~~”
有着恸哭传来,司马道子与司马元显的妻妾纷纷掩面痛哭。
王愔之锐目一扫,便道:“我在外面说过,罪仅止于司马道子父子,这个孽种,本不该活着,但草原上,胡人尚有未及车轮不杀惯例,今我亦不愿胡乱杀人。”
“郎君大恩大德,妾没齿难忘!”
那几名妇人如绝处逢生般,跪地大哭。
众人也以钦佩的目光投来。
其中一名妇人越众而出,拭了拭眼角的泪水,施礼道:“夫郎与元显害了王孝伯,郎君取其性命,合乎情理,今能为夫郎与元显留下血脉,妾感激不尽,夫郎与元显若幽壤有知,亦当含笑矣。”
这正是王国宝堂妹,会稽王妃王氏,三十出头的年纪,姿容秀美,也出于太原王氏。
王愔之指那些孩子道:“论起辈份,我该称你一声姑母,自今往后,我家与王国宝及司马道子的恩怨一笔勾销,倘若此辈不依不饶,尽管来,届时我可不会手下留情了!”
“郎君宽宥大德,妾岂会不感念,定不会让孩儿们心生怨恨。”
王氏忙道。
王愔之转头道:“先回去拾掇随身衣物,一会我那你们送往王愉处。”
王愉是王坦之次子,王国宝之兄,初为江州刺史、督豫州四郡、假节,也是诱发王恭死亡的最直接因素。
后殷仲堪、桓玄与杨佺期举兵,乘流奄至,王愉无备之下,惶遽奔走临川(今江西抚州),于半途为桓玄俘获,遂投了桓玄,
其实王愔之并非不知道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的道理,但是,司马元显的孽种,他不杀,桓玄会杀。
两相一对比,桓玄的恶名就出来了。
再退一步说,如果桓玄不杀,他也不惧司马元显的几个孽种将来寻仇,来了再杀也不迟。
“郎君怕是不知,茂和(王愉)表字正和南郡公在一起呢!”
王氏怀疑自己听错了,连忙提醒。
王愔之摆摆手道:“我是受桓玄檄调而来,若非桓玄发檄讨伐相王父子,我亦难以得报大仇,故而于情于理,我都该往新亭把南郡公请来。”
“那妾等,先下去了。”
王氏眼神一缩,暗暗叹息,难怪夫郎斗不过他,仅这份胆魄,就非司马家能比。
于是领着几个抱着孩子的妇人步入后宅。
王愔之则着人出去收殓冯该的尸体,并清点降卒。
张法顺暗暗点头。
王愔之处理司马道子与司马元显的妻儿可谓恰到好处,谁都说不出半个不是,而且去请桓玄入京,也是神来之笔。
换了旁人,不该是全力备战吗?
可是王愔之不,毕竟刘牢之还屯兵于溧洲呢,来这一出,让桓玄没法和刘牢之合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