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月镜是她的侄女,但是,禇灵媛是她女儿啊,二女是表姊妹的关系,表姊妹共侍一夫,想着心里就有些赌。
可谁叫夫家不争气呢?
……
五日一晃而过。
这日,黄门郎孔道至山阴,宣旨册封王愔之为广戚(今安微宿州西北)县候,食邑千户,并带来了谢月镜、郗氏的家书。
还有谢月镜与禇爽妻谢氏写给谢道韫的书信。
“为何会把愔之贤侄封至彭城?”
王凝不快道。
要知道,刘牢之出身于彭城刘氏,广戚是彭城下属县,而彭城是刘牢之的老家,把王愔之封到彭城,居心何其歹毒?
孔道苦笑道:“叔平公莫要着恼,朝廷已经尽力了……”
王凝之有三份秦报送往建康。
首先是报捷。
次为王愔之请功。
最后一份,弹劾刘牢之纵兵抄掠,山阴士庶为之破家者不知凡几,这显然是夸大了,但也能看出王凝之对刘牢之的痛恨。
最开始,司马道子想凭借录尚书事的身份由幕府内部商讨,但骠骑长史谢重坚决不同意,以击破贼兵,乃国之大事为由,将此时上朝堂讨论。
时张法顺与谢重爆发了激烈争吵。
于是尚书左仆射王雅(东海王氏,曹魏司空王郎玄孙),将尚书令王珣请来,逼迫司马道子父子移步太极殿,请天子皇后主持朝议。
殿中,王珣表王愔之为吴兴太守,司马道子以国朝未有不及弱冠者为方伯为由,坚绝回拒,遂为王愔之议爵。
司马元显表王愔之为开国广戚县候。
让人意料不到的是,朝臣还未表达意见,王神爱便开口:准!
王神爱代表皇帝,在无关国家大政的决定上,群臣也不好驳了王神爱的脸面,更何况,王神爱是王献之的女儿啊。
于是就这么定了,把王愔之封到了刘牢之的老家。
王愔之眉心紧拧。
司马道子与司马元显居心恶毒不难窥见,可王神爱是什么意思?
就这么想看到我和刘牢之斗起来?
马得!
这女人想干什么?
王愔之突然有种想见一见王神爱的冲动。
王凝之也知既然朝廷下了旨,除非王愔之坚辞不就,不然就得捏着认了这个广戚县候,好在县候并非实封,只领食邑赋税。
当然,这份赋税多半收不到,只是恶心人。
“朝廷对刘牢之有何处置?”
王凝之问道。
孔道叹了口气道:“进为前将军!”
“呵,朝廷竟无人拦阻?”
王凝之冷笑道。
孔道摇头道:“尚书令,左丞,右丞,吴郡各族都拦了,但司马元旦主张将来破孙恩者,还得是刘牢之,皇后也赞同了,故而定下了。”
王愔之不由与王凝之相视一眼,皇后不太对劲啊。
不过前将军只是个名号,东晋的重号将军不比西晋手握实权,有点勋官的味道了。
一个重号将军,真不如一方太守活的滋润。
刘牢之得了名,但是,此人把吴姓士族与侨姓士族全部得罪了,将来必无善终。
……
京口!
经长途跋涉,檀道济终于回了京口,不知不觉中,他也成了那五百俘虏的首领,或许真是与王愔之提到过他的名字有关。
山阴战前,他们不在乎王恭之死,甚至还认为,由同为兵家子出身的刘牢之任北府军大都督,会更加合适。
可是山阴战败,打掉了他们的傲气,也扒掉了刘牢之的外衣。
是的,神不能流血!
刘牢之丢弃辎重,苍皇出奔,让他看到了他的虚弱。
狼群怎甘心追随一名虚弱的首领?老狼王已经没法带领他们捕获猎物了,它们需要一头新的狼王来带领他们捕猎。
现有一头拥有远古高贵血脉的老狼子子嗣展现了峥嵘,又表现出有别于乃父的仁义作风,也不以门第凌人。
这就让人考虑起子继父业的可能性。
五百俘虏主动靠拢在檀道济身边,很难说是故意为之,可这种由本能驱使的行为从肾走心,会更加可怕。
“诸君,待安定下来,我等须常聚!”
檀道济拱手。
“那是,我等皆为降人,须得抱团啊!”
“我们唯檀君马首是瞻!”
“我等先告辞了!”
众人于京口城外陆陆续续散去。
高平檀氏可上溯到后汉桓灵年间,先祖檀彬,与张俭、褚凤、张肃、薛兰、冯禧、魏元、徐乾并为八俊。
其中薛兰,便是汾阴薛氏之祖。
而张俭更有名,历桓灵献三朝,谭嗣同绝命诗中曾提到此人,能与张俭薛兰并称,可见檀彬非平庸之辈。
道济曾祖檀赟曾任兖州刺史,与石勒部将石良作战,兵败被杀。
檀家的庄子在城外,颇为破败陈旧,家中也没多少僮仆,显然没落了,没一会,檀道济回了家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