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亮一见有兵来了,立刻指手划脚。
士族豪强的部曲也是松了口气。
很好嘛!
有人来替死了。
说起来,亏得有吴郡会稽这两个运输大队长,孙恩军中除了整训不足,人心不齐,应有尽有,不然拉出去,就是一支数万人的强军。
“呵~~”
王陆却是冷冷一笑:“我等此来,是于紧急关头出手,贼兵都未攀上城头,急什么?”
虞亮不快道:“既来此处,就须受我父节制,莫非你欲抗命?”
王陆澹澹道:“督帅授我临机处置之权,我带的兵,我说了算,你等专心应敌,我们先找个凉爽之处坐坐!”
“站住!”
铮的一声,虞亮半拨出佩剑。
“吓唬谁呢,弟兄们,操家伙!”
王陆伸手一招。
一整幢鸳鸯阵,迅速列队,眼里杀机四溢。
贼军还在
“哎呀,何至于此啊,贤侄快把剑收回去,大敌当头,当精诚一致才是啊!”
各家郎主们急忙劝说。
“哼!”
虞亮闷哼一声,回剑入鞘。
王陆略一点头,引兵绕往城楼后面的阴凉处,靠着墙坐了下来。
“骄兵悍将,不知所谓!”
虞啸父气的面色发青,手指颤抖。
想他余姚虞氏,自虞翻起就名震江东,代代有人秩两千石,若非生于南朝,名望打个折扣,也可得上累世公卿了。
可今日,一个小小的幢主都敢对他不敬。
“虞公莫恼,与这等士息人何论理之处?”
“且先由他等人小得志,待打退贼兵,再去府君面前讨个公道。”
各家郎主也气愤的很,本指着你来替我们守城,可你倒好,跑一边纳凉去了。
不过他们自矜身份,还不至于和一个小小的幢主吵闹,而且对方有恃无恐,想必是得了王愔之的授意。
再联想到近来王愔之欲纳贺江梅的传闻,好家伙,这是消耗我们的力量,为吞并贺家遗产扫平道路啊。
身为郎主,没人是傻子。
但是,孙恩破了城,王愔之可以带上王凝之全家跑路,而他们,在山阴根深缔固,跑无可跑,只能拼死守城。
一时心里都憋着股郁气难以渲泻。
“杀!”
“哈哈,老子为先登!”
或许是分了神,竟让几名身披两层铁甲,膀大腰圆的贼兵窜上了城头,挥动巨斧,大肆砍杀。
又一人踢翻火盆,咣当一声,炭火洒上迎面的几名守军,顿时惨叫着躲开。
就这片刻功夫,十余名贼兵陆续爽上城头。
“杀!”
城楼后方,数队鸳鸯阵冲出,狼筅挥舞间,枪影伸缩如龙,任你披两重铁铠,任你体壮如牛,个人武勇在鸳鸯阵前面,只有受死的份。
一名名贼兵被捅穿,剩下几人见势不妙,居然丢了兵刃,单手一撑,跳上竹梯,一路滑了下去。
各家郎君看的眼皮直跳。
难怪,王愔之的兵能顶住卢循围攻。
……
半个月一晃而过。
孙恩军虽然每天都在进攻,但强度不可避免的衰减下来。
毕竟久攻不下,对于士气也是个打击。
而这半个月里,王愔之来回救火,全军历大小战数十次。
吴郡!
桓宝跑马圈地,刘牢之则屯于长洲郊外。
长洲是吴郡郡治,顾陆朱张的部分嫡系子弟和家人都在城里,刘牢之曾叩门,可长洲怎么可能让他进去?
“大都督!”
一名亲兵来报。
“山阴如何了?”
刘牢之问道。
“迄今为止,孙恩仍未攻克,且有力竭之相。”
那亲兵道。
“哦?”
刘牢之眉心微拧。
这与他的计划不符啊。
卢循确实没猜错,刘牢之有驱孙恩破山阴的想法,在他想来,山阴士民几百年没打过仗,能有什么么战斗力?
王愔之去援助山阴,正遂了他的心意,可以让孙恩消耗王愔之的实力,届时大军所向,一并开宰。
可是山阴能坚持这么久,出乎了他的意料。
别打着打着,孙恩自己崩了,麾下乱民被王愔之与山阴各家士族豪强收编。
“大都督,不宜再逡巡不进了,尽快发兵罢!”
孙无终拱手道。
刘裕站孙无终身后,他是孙无终的司马,自有参孙无终军议之权。
此时浓眉微拧,眸中隐有憎恶之色。
是的,刘牢之为一己私利,惘顾天下苍生,败坏北府军的名声,怎配为北府军大都督?
可惜他人微言轻。
“大都督,迟则生变,出兵罢!”
高雅之也重重拱手。
刘牢之一一看去,众将均是一副按耐不住的模样,请战之心强烈。
“今日大酺全军,明日一早,全军渡江,兵发会稽!”
刘牢之猛一挥手。
“诺!”
众将齐声应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