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名部曲拨出刀子奔去,割断了羊儿的脖子,结束了它那痛苦的生命,然后拖向远处。
今晚有羊肉吃了。
王愔之这才笑道:“银瓶姊姊不必多虑,三年期满之后,定将制法双手奉上,大家都是汉人,岂有不相互守望之理。”
“嗯!”
薛银瓶很满意,朝王愔之笑了笑,吞下了大饼。
“回去罢!”
王愔之挥了挥手,转身而去。
谢月镜跟在他身边,低着头,默不作声。
王愔之问道:“娘子可是觉得此物有伤天和?”
谢月镜轻声问道:“局势又恶劣了么?”
王愔之道:“从京口传来的消息,北府诸将不满日甚,偏父亲不纳忠言。”
“那……家翁?”
谢月镜抬起头,眸中满是耽忧之色。
王愔之摆摆手道:“北府军再是不堪,也做不出轼主之事,我担心的是建康,万一我家被司马道子父子所执,将使父亲陷入两难之境。
我所做的一切,只为自保,若是形势紧急时,娘子还是回娘家罢,料那父子不至于去谢府抓人。”
“不!”
谢月镜不假思索道:“郎君何出此言,你我既为夫妻,自当同甘共苦,妾不走,死也要和郎君死在一块儿。”
“还没到这般严重地步!”
王愔之目中现出感激之色,握住了谢月镜的柔胰。
那嫩滑的手,略有些颤抖,显示出内心的不平静,
士家女郎,从未经历风浪,大晋自苏峻祖约之乱以来,战火也从未烧到过建康,在乱世中,能有几十年的平静日子,已经很不容易了,以致于很多人都忘了,当下仍处于乱世。
突然王愔之觉得有愧于谢月镜。
谢月镜不是薛银瓶,如温室中的花朵,如今却要与自己共同面对风雨,不禁握着那柔胰的手又紧了些。
谢月镜手腕翻转,与之十指相扣。
……
谢家出售白纸白糖的消息已经在建康传开了,外人不知内情,司马元显也没法去对付谢家,放弃了大肆收购左伯纸与饴糖。
甚至因为大量屯积,无人购买,亏了不少钱。
王愔之也不会再从建康进货,他的货源来自于京口,司马元显手头的左伯纸不想慢慢烂掉,饴糖不想生虫,只能含泪大出血。
当然,他的价格还没降到王愔之的心理价位,可以再等等。
同时,琅玡王氏、颖川庾氏、阳夏袁氏等诸多士族都与他接洽过,希望能进货白糖白纸,他一一应下,不过价格不可能如谢氏那样低,上浮了三成。
并且现款现货。
他只要钱粮。
日子一天天的过去,不觉中,已是夏去秋来。
这段时间里,王愔之又跑了几趟京口,陆陆续续,买回来些人手,如今的鸳鸯阵,不连薛氏少男少女,可以编成十个小队,王愔之也自领幢主。
一幢五百人,加上各级军官,后勤文书人员,标额596人,目前还远远不足。
同时,跟随丁壮而来的,还有不少老弱妇孺,最直观的体现是,庄上的小孩子多了数十,妇人用来制纸制糖,
老人制硫酸,并手搓硫酸手雷。
而尤令他欣喜的是,何澹之特意为他采买了五户铁匠,这是急缺的人才,如今日夜不停地打造兵器箭矢。
何澹之或许是赚了钱,也可能有意加大投资,给他弄了二十副步弓,二十副角弓,各配弓弦十根,以及箭矢近千。
这是实打实的资助,让王愔之信心大增。
母亲夏日来庄子里渡假,虽然天气日渐凉爽,但王愔之把母亲留在了庄上,并陆陆续续把宅子里的婢仆放还良籍遣散,再给予一定的补偿。
实在不愿走,就接回庄子。
如今在城里的宅子,已经铁将军把门,空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