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三,战利所获由军士到各级将官一率上交,不得私自截留,战后按级别与战功合理分配。
以上三条犯其一者,斩!
我给你们一柱香的时间考虑,如果有谁自认做不到,可以离开,这也是唯一一次离开的机会!”
顿时,场中安静下来。
王愔之一一扫视过去,每一个接触他目光的,均是本能的别过脸庞,不敢与他对视。
好一会,王愔之幽幽道:“我知道你们的想法,当兵打仗,不就是发财抢女人么?
淝水战后,刘牢之曾率部抵近黄河,遇上了慕容垂,以慕容垂之横勇,尚不敢面对北府军的兵锋。
于是,慕容垂佯装败退,命人一路抛洒财物,引得北府军将士哄抢,然后再杀个回马枪,大败刘牢之,轰轰列列的北伐无疾而终。
我不是拦着你们升官发财,而是凡事都要有规矩,不依规矩,不成方圆,哄抢财货,尖银妇女,是军纪败坏之始。
将来,我要带着你们光复故土,驱逐胡虏,功成名就之后,想要什么没有?
倘若我麾下是一支连自己裤裆都管不住的兵,明知道必败,我还凑上去送人头做什么?
不如做我的士家郎君,平平安安,快活逍遥过一辈子,可是这个道理?”
人群中起了嗡嗡声,多数人都现出了犹豫之色,逐磨着自已能否忍受得了如此严苛的军规。
这可是与小命挂钩,假如死在征战中倒也罢了,可若是触犯军纪被杀,岂不是既丢人又冤?
王愔之也不促催,冷着脸一一扫视。
眼见半柱香的时间将到,虽没人退出,争辩声却越来越大。
王六突然大吼一声:“娘的,郎君就这三点要求都没人受得了?那还不如回家种地去!
郎君所言甚至是,欲建不世功业,当行非常手段,这又有何难?
尖银妇女本就罪大恶极,我王六不管你们如何作想,总之,我王六跟定郎君了,愿遵郎君三条军令!”
说着,王六双手一拱,单膝着地,大吼道:“仆王六,拜见主公!”
王愔之暗道,也是个妙人啊。
主公可不是随便乱叫的,称主公,就是定下了主从之分,意味着连王恭都调用不了他,他只听自己的号命。
再看王六,把建功立业、振兴门楣的渴望全写在了脸上!
凡事都要有人带头,其实确实有人打了退堂鼓,可第一个走又抹不下脸,都在观望。
王六率先表态,无形中起了带头作用,开始有人陆陆续续的跟着半跪在地,站立场中的人数越来越少,显得突兀之极。
直到剩下最后几个,相互之间看了看,便猛一咬牙,也弯下了膝盖,至此,无论是否心甘情愿,所有人都接受了王愔之的军令。
王愔之也是暗松了口气。
如果这些家仆不愿跟从自己,那唯一能做的,就是找个机会,带着母亲和谢月镜偷偷溜走。
可这是最下下之策。
无兵无权,纵天下之大,也无处可去,怕是露头,就被人逮住了。
更何况,孙恩大概率会造反,届时三吴靡乱,单枪匹马,无处可以生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