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静。
死一般的寂静。
观礼台上,血腥味与火药味混合在一起,刺激着每一个人的神经。
那些刚刚还在为卫所军的惨败而心惊肉跳的官员们,此刻更是吓得魂飞魄散。
他们惊恐地看着四周那些面无表情的士兵,看着那些黑洞洞的枪口,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早已是瓮中之鳖。
这哪里是什么新旧军大比。
这分明是一场为他们精心准备的鸿门宴!
衍圣公孔希学,面如死灰。
他看着那个端坐在御座之上,神情冰冷的太子,终于明白了一切。
从科学院那场大火开始,他就掉进了一个巨大的陷阱。
对方根本没有被吓倒,更没有乱了方寸。恰恰相反,对方将计就计,用示敌以弱的假象,一步步引诱着他,以及他背后所有的人,走上了这条通往地狱的绝路。
“为什么……”孔希学的声音干涩,嘶哑,“你是什么时候发现的?”
“从你们动了不该动的心思那一刻起。”
朱标缓缓走下台阶,每一步,都像是踩在孔希学的心脏上。
他走到那块从刺客身上搜出的带血布帛前,弯腰将其拾起,然后,轻轻地扔在了孔希学的面前。
“衍圣公,这上面的花纹,你可认得?”
孔希学看着那熟悉的“孔”字绣纹,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为了祖宗之法?为了儒家道统?”朱标的嘴角,勾起一抹极尽嘲讽的弧度,“不,你们只是为了一己私利,为了那些可以永世传承的田产,为了那份高高在上的特权。”
“你们打着圣人的旗号,行的却是蛀空国朝的勾当。新政,断了你们的财路,所以你们就要毁了新政,甚至不惜……弑君!”
“一派胡言!”孔希学色厉内荏地吼道,“老夫乃圣人之后,对大明忠心耿耿!你这是污蔑!是血口喷人!”
“是吗?”朱标不为所动,他拍了拍手。
锦衣卫指挥使蒋瓛,手捧着几大箱账册,快步走了上来。
“衍圣公,这是从你曲阜府中搜出的账册。上面清清楚楚地记载了,你孔家名下,有良田七十余万亩,却只向朝廷缴纳了不到一成的税赋。”
“这本,是你们与江南盐商勾结,倒卖私盐的记录。”
“还有这本,是你们安插在各地的门生故吏,侵占官田,鱼肉百姓的罪证。”
“需要本宫,一本一本地念给你听吗?”
每一本账册,都像一记重锤,狠狠地砸在孔希学的心上。
他的脸色,从煞白,变成了青紫,最后,一口鲜血,猛地喷了出来。
“你……你……”他指着朱标,眼中充满了怨毒与不甘。
“拿下。”朱标懒得再与他废话。
两名如狼似虎的锦衣卫立刻上前,将瘫软如泥的孔希学死死按住。
朱标的目光,缓缓扫过观礼台上那些瑟瑟发抖的官员。
“蒋瓛。”
“臣在。”
“按照名单,抓人。”
“遵旨!”
蒋瓛一挥手,大批锦衣卫冲上观礼台,开始按图索骥。
“吏部侍郎张大人,您也请跟我们走一趟吧。”
“都察院的王御史,别躲了,就是你。”
“还有你,兵部的李主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