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风中,弥漫着浓烈的硝烟和血腥味。
曾经不可一世的绯红十字巡逻舰队,如今只剩下漂浮在海面上的无数碎木和残尸。
“镇远号”的甲板上,一个浑身湿透、瑟瑟发抖的骑士被两名大明士兵死死按在地上。他就是阿尔瓦雷斯,这场屠杀中唯一的幸存者,被一艘救生艇从海里捞了上来。
他不敢抬头,只是用眼角的余光,惊恐地打量着这艘船。
平整的钢铁甲板,巨大到令人绝望的炮管,还有那些眼神冰冷、纪律严明得如同傀儡的士兵……这里的一切,都超出了他的认知。
这不是船,这是一个来自地狱的移动堡垒。
朱棣走到他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眼神如同在看一只蝼蚁。
“姓名,身份,你们来这里的目的。”朱棣的声音不带一丝温度。
阿尔瓦雷斯抬起头,眼中虽然充满了恐惧,却依旧残留着一丝狂信徒的顽固。
“无知的异教徒!你们……你们竟敢与神之军团为敌!伟大的主,绝不会饶恕你们的罪行!你们终将在地狱的烈火中……”
他的诅咒还没说完,朱棣便失去了耐心。
“拖下去,割了舌头,再把四肢砍下来,做成‘人彘’,挂在船头。”
“是!”
士兵们毫不犹豫地上前,就要将他拖走。
死亡的恐惧,瞬间击溃了阿尔瓦雷斯那可怜的信仰。他状若疯狗,开始疯狂地挣扎,嘴里发出含糊不清的求饶声。
“等一下。”
一个平静的声音传来,众人回头,只见一名穿着西式长袍、面容儒雅的中年人,从船舱里走了出来。
“王爷,对付这种被神棍洗脑的疯子,用死亡来威胁,效果不大。”中年人对朱棣微微躬身,随即蹲在了阿尔瓦雷斯面前,用一口流利的,带着浓重教会口音的拉丁语说道:
“阿尔瓦雷斯指挥官,绯红十字骑士团,第三舰队分舰队长。我说的对吗?”
阿尔瓦雷斯猛地抬起头,如同见了鬼一般看着眼前这个人。
“你……你怎么会……说主之语言?”
中年人微微一笑,从怀中掏出一个小巧的银质十字架,在他眼前晃了晃。
“因为,我也曾是主的羔羊。只不过,我侍奉的,是更古老,也更强大的神。”
这名中年人,正是陈玄安插在舰队里的情报官,代号“信鸽”,一个早年叛教,被陈玄从宗教裁判所的火刑架上救下来的前神父。
接下来的一个时辰里,“信鸽”没有进行任何拷问,他只是用阿尔瓦雷斯最熟悉的方式,与他进行了一场“神学辩论”。
他将大明的出现,描述成上帝对西方世界堕落的“神罚”。
将“镇远号”的恐怖威力,解释为“末日审判”中,执行神之意志的“钢铁利维坦”。
而朱棣,则被他塑造成了手持“达摩克利斯之剑”的东方君王,是来净化这个被贪婪和罪恶污染的世界的。
一套神学理论下来,阿尔瓦雷斯的精神防线,被彻底摧毁。
他不再认为自己是被凡人击败,而是败给了“神”的力量。他的顽固和骄傲,在更宏大的“神学叙事”面前,变得不堪一击。
最终,他像一个虔诚的忏悔者,跪在地上,将自己知道的一切,都说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