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实验(1 / 2)

在一处地下实验室内。

那是一座由黑色的基石垒砌而成的、没有任何窗户的堡垒式建筑,墙体之上,镌刻着一些充满了束缚与镇压意味的机械体,唯一的入口,是一扇由厚重的、不知名金属打造而成的巨大闸门。

迎面的只是关押实验品的囚笼,每一个人都有独有的外号。

这里关押的都是女孩子,他们双手双脚都佩戴着特殊的手铐脚铐。

这种东西,只会让人变得十分虚弱,无法使出半分力气。

在一处实验台上,消毒水那刺骨的冰冷气息,是她意识初萌时便烙印下的印记,更化作一道无法磨灭的刻痕,贯穿了她对这个世界所有的感知。

那气味绝非单纯的凛冽,而是带着针尖般的穿透力,裹挟着不锈钢器械特有的金属腥甜,像无数无形的细针,钻进鼻腔、渗入毛孔,执拗地霸占着每一缕流动的空气。它以一种近乎偏执的姿态,试图彻底吞噬并抹去所有属于“人”的鲜活气息——皮肤分泌的汗液残留的咸涩、眼角滑落泪水的微苦,甚至连心底翻涌的恐惧,那股无形却真实存在的、类似潮湿霉斑的酸腐感,都在它的冲刷下无处遁形。

视野所及之处,是毫无杂质的纯白。墙面平滑如镜,反射着冷光;天花板与地面无缝衔接,勾勒出封闭的轮廓;就连她此刻身处的“胶囊”舱体,也是同样的白色,线条僵硬而规整,酷似一具精心打磨过的、等待收纳生命的棺椁,将她牢牢禁锢其中。

光线不知从何处溢出,没有明确的光源,也没有明暗的过渡,只是均匀地铺满整个空间,柔和得近乎虚假。但这柔和里没有半分温度,反倒像一层冰冷的薄膜,将整个空间笼罩成一座巨大的、纤尘不染的墓穴,安静得能听见自己血液在血管里流淌的、孤独的声响。

名叫兰琳的少女被特制束带固定在金属实验台上,单薄的躯体被牢牢缚住,唯有指尖还在难以察觉地蜷缩。她双眼空洞,麻木的神色像一层凝固的寒霜,将眼底残存的微光彻底遮蔽,唯有身体抑制不住的颤抖愈发明显,肩头微微耸动,连带着单薄的脊背也起伏不定。

冰凉的不锈钢实验台紧贴着她裸露的皮肤,那股沁骨的寒意顺着毛孔钻进肌理,激得她四肢泛起细密的鸡皮疙瘩,一阵细微却持续的战栗从脊椎蔓延至全身。

她今年刚满十四岁,本该是肆意奔跑的年纪,却在这个被厚重金属门与消毒水气味包裹的“实验区”里,数着日子熬过了整整三百个日夜。三百个清晨,她在实验台的冰冷中醒来;三百个夜晚,又在仪器的嗡鸣里勉强合眼,那些刻在墙上的划痕,早已成了她计算时光唯一的凭证。

她三百次从冰冷的舱室中醒来,三百次吞咽下同样灰白色、质地粘稠的营养膏,三百次被那些身着统一白色制服、面部始终笼罩在模糊光影里的管理人员架起,带往不同的房间,接受着那些充斥着仪器嗡鸣、至今让她无法看透目的的“测试”。

她依然清晰记得被带进来的那一天。

一个面容陌生的男子突然出现在她家门口,不由分说地将她强行带走。途中,男人停下脚步,转过身,用一种近乎残忍的平静语气,对她说了两句让她永生难忘的话。

『很抱歉,在一次意外中,我杀了你的父母。』

『不过你也不必太过难过,你没了父母,但你看,你还有我,我完全可以成为你的人生导师,不是吗?』

从物质条件来看,这里的生活确实比过去好了太多。

她拥有一间专属的独立“胶囊”房间,空间虽狭小得仅能容纳一张卧榻与基本设备,却被打理得一尘不染,连角落都见不到半点灰尘。

每日定时供应的营养膏,色泽灰白、口感寡淡如嚼蜡,可每一口都精准配比了身体所需的各类营养,无需担忧饥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