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有疑惑,但那发自道心的共鸣感却做不得假,且异常清晰,他信自己的直觉。
“也罢,既如此,便再入混沌界一回,最是险处,或许反是意料之外的安宁之地。”心念既定,石毅不再犹豫。
他起身,一步迈出,身影没入那代表混沌界的灰蒙蒙‘气泡’之中。
再入混沌界,石毅未作流连,循着心中那愈发清晰的共鸣指引,朝着某个特定方位疾驰而去。
最终,他还是来到了那座熟悉的被混沌雾气笼罩的孤寂山峰,那正是他此前闭关,并与诡异生灵生死搏杀之地!
“竟又回到了此处?”石毅眸光一凝,若有所思。
他迈步,踏上山道第一步。
脚步落下的瞬间,一股与初次来时截然不同的奇异感觉,蓦然涌上心头!仿佛这座山活了过来,或者说,向他展露了更深层、更本真的面貌。
石毅即刻催动重瞳,眸中混沌光泽流转,细细审视眼前一切,山峰的一石一雾,似乎与往昔并无二致,依旧是那般荒凉死寂,混沌气缭绕。
但在重瞳视野之下,一切皆已不同!此地道则的运转方式,与记忆中大相径庭,它们变得更为深沉晦涩,难以捉摸。
秩序与无序的线条疯狂交织、缠绕,如理不清的乱麻,却又在更高层面达成一种诡异的平衡;光明的碎片与黑暗的阴影同时显现,彼此吞噬又彼此依存,矛盾到了极致,偏又透出一种难以言喻的、本质上的“合理”!
仿佛此地本就是混沌初开、万道未定时的原始之态。
“此地果然发生了某种根本性的、未知的变迁!”石毅心中一凛,警惕骤升。
上次离去时,此地虽然不凡,但是尚属正常,如今却变得如此诡谲莫测,这意味着,上山之路,恐也已面目全非。
果然,当他尝试依循旧记忆路径上山时,立刻触发了全新的、更为凶险的考验!无形禁制、错乱空间、凭空显现的毁灭性能量……危机四伏,杀机暗藏。
石毅面色凝重,将警觉提至极致,他不敢以真身轻易犯险,连续凝出十余具蕴含部分神念与神力的化身,令其在前探路、试探。
一具具化身接连爆碎、湮灭,在付出了损耗十余化身的代价后,石毅终是凭借重瞳对危机与阵法轨迹的提前洞察,以及从化身寂灭中获取的细微信息,艰难地、一步一印地,重新摸索出一条可行路径。
最终,他踏上了久违的山顶。
山顶平台,依旧残留着此前与五大诡异生灵激战留下的恐怖痕迹:巨坑深陷,沟壑纵横,岩石或被灼烧成琉璃态,或被冻结出霜纹,空气中,似乎还萦绕着未曾彻底散尽的战斗余韵,低沉而压抑。
石毅身影一闪,已然出现在凌霄塔内,他以前惯常打坐修炼的那片区域,古朴的凌霄塔静静悬浮在侧,内部空间稳定而祥和。
他目光灼灼,如同两盏金灯,紧紧锁定在前方,养魂草正被一座由凌霄塔本身力量构成的柔和却坚不可摧的禁锢阵法牢牢束缚着。
阵法光幕流转,任由那株翠绿仙草在其中左冲右突,散发出阵阵不甘的魂力波动,却始终无法撼动阵法分毫,如同被困在琉璃罩中的精灵。
石毅走近,细细端详,这株不过七寸高的小草,它通体翠绿如最上等的翡翠,晶莹透亮,叶片上天然生长着玄奥的纹路,如同大道刻痕。
整株草氤氲着一层梦幻般的乾坤清气,仿佛在自行吞吐天地灵机,孕化着不朽的精魂。点点如同星辰般的蓝色荧光在叶片上闪烁、流淌,垂下丝丝缕缕纯净至极的魂力光雾,将其笼罩其中,朦朦胧胧,光影变幻,美得宛如将一片微缩的璀璨星河摘落凡间,令人目眩神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