仓库门一打开,一股机油混合着金属的气味扑面而来。里面停放着几台用帆布盖着的庞然大物。
陈伯颤抖着手,掀开其中一块帆布。
“德国货……五轴联动机床!”飞机陈的眼睛瞬间就红了,他像抚摸情人一样抚摸着冰冷的机床外壳,“宝贝嚟嘅!之前我哋想用,邵老六当宝一样唔俾掂,家阵……”
“家阵,我哋可以拆开嚟研究咯!”梁叔接口道,眼中闪烁着技术宅看到神器的狂热光芒。
邵氏的总管在一旁看得心惊肉跳,小声对郑丹瑞说:“郑生,呢几台机床,系邵生专门从德国订嘅,宝贝得很,平时都唔俾人乱掂……”
郑丹瑞眼一横:“我哋就系乱掂,你有意见?”
总管吓得一哆嗦,连忙摆手:“冇,冇意见……”
接下来的场面,让邵氏的工作人员大开眼界。
这群来自观塘的“土炮”,简直就像是进了米仓的老鼠。
陈伯指挥着排骨他们,将一台台精密的仪器小心翼翼地打包。
梁叔则带着人,开始拆解那台五轴联动机床,嘴里念念有词,全是普通人听不懂的专业术语。
甚至,他们还从道具仓的角落里,翻出了一批当年拍战争片时,从欧洲淘回来的二战真品道具,其中就有几支保养极好的德制鲁格P08和瓦尔特P38。
陈伯捧着一支鲁格,就像捧着一件稀世艺术品,嘴里喃喃道:“呢啲先系真正嘅工业美学啊……发泡胶?呸!”
整个邵氏片场,都回荡着这群老匠人兴奋的呼喊和年轻古惑仔们搬东西时的哼哈声。
就在郑丹瑞他们“扫荡”邵氏宝库的时候,周凡正坐在中环一栋顶级写字楼的办公室里。
这里是火种影业的新总部,落地窗外,是维多利亚港的无敌海景。
郑丹瑞的办事效率很高,酒会第二天,就把一切都安排妥当。
周凡没有去管片场那边的事,他相信陈伯他们。他正在处理另一件事。
他的桌上,放着一个从英国寄来的快递。
打开后,里面不是信,也不是什么文件,而是一个精致的木盒。
盒子里,是一套同样精致的便携式旅行国际象棋。
棋盘上,摆着一个残局。
黑方的王,被白方的车、马、象困在角落,只差一步,就是绝杀。
而在棋盘旁边,放着一张烫金的卡片,上面印着一个徽章——两匹骏马托着一个皇冠。
香港赛马会。
卡片背面,用钢笔手写着一行英文:
“Toorrow,3PM,ShaTiRaceurse,BoxA7.Thebckkigisrered,what’syourextove?”
(明日,下午三点,沙田马场,A7包厢。黑王已入绝境,君将何以破之?)
落款是一个花体的‘H’。
霍华德。
周凡拿起那枚被将死的黑色国王棋子,放在指尖把玩。
对方没有再提什么继承遗产,也没有威胁,而是直接摆下了一个棋局。
沙田马场,港英权贵最集中的销金窟。
A7包厢,更是只有马会董事级别的人物才能进入。
这不是一次会面,这是一场考试。
一场针对他智慧、胆色和应变能力的公开考试。
考官,就是霍华德背后那只看不见的手——军情六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