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者们兴奋地按着快门,大声地喊着明星的名字。今晚的阵仗,比金像奖颁奖典礼还要热闹。
所有人都明白,这场酒会已经不仅仅是一家新公司的开业典礼,更是港岛电影圈一次权力的洗牌和站队。
来的人,都是想看看风向。
宴会厅内,衣香鬓影,觥筹交错。
周凡穿着那身完美的“踢死兔”,手里端着一杯香槟,正游刃有余地与几位知名导演交谈。
他身上没有传闻中“港岛第一恶人”的凶悍,反而温文尔雅,谈吐不凡,对电影的见解更是让几位大导演都暗暗点头。
“周生,你套戏几时开拍啊?男主角定咗未啊?”
“周生,听闻你买咗皇后院线,以后我哋嘅戏,可唔可以多排几场啊?”
众人众星捧月般地围着他,周凡始终保持着淡淡的微笑,应对得体。
郑丹瑞则像个陀螺一样,在场内四处打点,确保一切顺利。他的目光时不时地瞟向门口,心里既期待,又紧张。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宾客基本已经到齐。
就在司仪准备上台,宣布酒会正式开始的时候,宴会厅门口突然传来一阵骚动。
原本嘈杂的大厅,瞬间安静了下来。
所有人的目光,都齐刷刷地望向了门口。
只见一个身影,在酒店经理的亲自引领下,缓缓地走了进来。
那人头发梳得一丝不苟,只是鬓角处多了几缕刺眼的银丝。
他穿着一套崭新的手工西装,剪裁考究,但依然掩盖不住身形的萧索与疲惫。
他脸上挂着僵硬的笑容,眼神却空洞无神,像一个被抽走了灵魂的木偶。
正是邵氏影业的话事人,邵维良。
他真的来了。
全场一片死寂,落针可闻空气仿佛凝固了,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看着这位曾经的行业霸主,一步一步,艰难地走向那个站在宴会厅中央,面带微笑的年轻人。
周凡举起酒杯,遥遥地对着邵维良,嘴角的弧度恰到好处。
他知道,他的戏,正式开场了。
邵维良走进来的每一步,都像是踩在刀尖上。
周围那些平日里对他点头哈腰、奉承巴结的目光,此刻都变成了赤裸裸的审视、好奇与怜悯。
他感觉自己像一个被剥光了衣服的囚犯,在万众瞩目之下,走向刑场。
而他的行刑官,正端着酒杯,微笑地看着他。
“邵生,有失远迎。”周凡迎了上去,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遍了整个安静的宴会厅,“你肯赏面,系我哋火种影业嘅荣幸。”
他的姿态放得很低,言辞也极为客气,听起来像是一个后辈对前辈的恭敬。
邵维良扯了扯嘴角,想挤出一个笑容,却发现自己的面部肌肉已经完全不受控制。
他只能从喉咙里发出一声干涩的回应:“周生客气。”
“邵生,你唔嚟,我哋今晚场戏就唔好睇了。”周凡凑近一步,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轻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