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场里死一般寂静。
排骨几个古惑仔听得头皮发麻,看着周凡的眼神,充满了敬畏。
他们以为自己够狠,但跟凡哥比起来,简直就是幼儿园的小朋友。
刀仔雄看着地上的那张纸,又看了看周凡,最后,他的目光落在了那台冰冷的铣床上。
他彻底崩溃了。
他颤抖着拿起那张纸,对着镜头,用一种混合着恐惧和绝望的语调,一字一句地开始了他的“表演”。
“我说...我全都说...今晚,系邵氏嘅邵维良老板,出一百万,叫我带住两公斤四号仔,放入火种娱乐嘅工场,然后报警,嫁祸俾周凡先生……”
郑丹瑞操作着摄像机,将刀仔雄脸上每一丝细微的表情,都清晰地记录下来。
周凡站在一旁,静静地看着。
他知道,这场戏拍完,港岛电影圈的天,就要变了。而他,就是那个亲手掀动风云的人。
录影带拍完,刀仔雄像是被抽干了所有力气,瘫在地上。
周凡看了一眼带子,满意地点点头,对郑丹瑞说:“搞掂。送客。”
“凡哥,呢几个扑街点处理?”排骨拎着管钳,跃跃欲试。
“打断手脚,丢去西贡码头,叫佢哋自己扒艇仔返屋企。”周凡淡淡地说,“顺便话俾佢哋知,港岛以后唔欢迎佢哋。再见到,就唔系断手断脚咁简单。”
他看了一眼地上的刀仔雄:“你,聪明人。我讲嘅嘢,记清楚。你个仔嘅红白机,我会叫人买俾佢。你安心去南洋揾食啦。”
刀仔雄如蒙大赦,连滚带爬地被人拖了出去。
工场里恢复了平静,只剩下那包被碾碎的白面,无声地诉说着刚才发生的一切。
“辉仔,将呢度打扫干净,一粒粉都唔准留低。”周凡吩咐道,“排骨、通宵明,你哋两个今晚辛苦,去账房每人攞五千蚊使。”
“多谢凡哥!”三人喜笑颜开。
“凡哥,盘带……”郑丹瑞拿着那盘录影带,像是捧着一个烫手的山芋。
“收好。”周凡脱下外套,露出里面的白衬衫,“走,肚饿,去食宵夜。”
……
午夜的庙街,依旧人声鼎沸。
昏黄的灯泡串联起一片暧昧的光晕,照亮了拥挤的摊档和熙攘的人群。
空气中混合着炸大肠的油腻香气、药材铺的甘草味和廉价香水的味道。
算命先生的招牌在风中摇曳,卖唱的歌女用沙哑的嗓音唱着不知名的粤语老歌。
周凡和郑丹瑞随便找了一家大排档,在路边的折叠桌旁坐下。
“老细,一个豉椒炒蜆,一个椒盐濑尿虾,一个啫啫鸡煲,再嚟支蓝妹啤酒,要冰嘅。”周凡熟练地点着菜。
这种地方,郑丹瑞以前跟着社团大佬来过不少次,但自从跟了周凡,出入都是半岛酒店、香港会那样的地方,一时间还有些不习惯。
他看着周围穿着背心拖鞋、大声划拳的男人,总觉得有些格格不入。
周凡却显得很自在,他拿起茶壶,用滚烫的茶水冲洗着碗筷,动作娴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