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手走到他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眼神里充满了猫戏老鼠般的戏谑。
他没有动手,只是伸出沾着血的手,轻轻拍了拍排骨的脸。
“你,返去同你老板讲。油麻地,以后唔系佢嘅地盘。游戏,先岩岩开始。”
说完,他看了一眼角落里已经吓尿的业主,转身从窗户一跃而出,几个起落,便消失在错综复杂的楼宇之间,如同从未出现过。
房间里,只剩下浓重的血腥味,和三个失魂落魄的“调解专家”。
……
九鼎集团,顶层办公室。
周凡挂断电话,脸色平静得可怕。电话是郑丹瑞打来的,他声音里带着前所未有的惊慌和愤怒。
“……来了。”周凡轻声自语,眼神却冷得像冰。
他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前,俯瞰着灯火璀璨的港岛。克罗夫特这一手,比他想象的还要狠,也还要聪明。
他没有直接派人暗杀周凡,因为那太蠢,也太容易留下把柄。他选择在周凡的“根基”——油麻地,点起一把火。
杀一个无关紧要的老太婆,打伤几个周凡手下不成器的小弟。这件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报到警署,顶多算一桩激情杀人案,牵扯到租务纠纷,最后不了了之。
但其背后的含义,却足以致命。
它在向整个港岛的地下世界传递一个信息:九鼎集团,周凡,并不能罩住自己的地盘和自己的人。他所谓的“规矩”,一文不值。
这会动摇周凡在道上的威信,更重要的是,会把他从“为民请命的华资英雄”的道德高地上,重新拉回到“涉黑”的泥潭里。
一旦周凡被贴上“黑社会”的标签,张奥伟在法庭上建立起来的一切优势,都将荡然无存。
港英政府将获得最完美的借口,以“扫黑除恶”的名义,将九鼎连根拔起。
好一招釜底抽薪,好一招阴险毒辣的盘外招。
“凡哥,我哋点算?”郑丹瑞匆匆赶来,脸上写满了焦虑,“我已经叫屠夫同阿杰带人过去,封锁现场了。大旧辉佢哋……伤得唔重,但吓得不轻。”
周凡转过身,脸上看不出喜怒。“丹瑞,通知张大状,法庭上的事,按原计划进行,一步都不能乱。
舆论要继续造势,要把我哋塑造成受害者,被逼到墙角的孤胆英雄。”
“但系油麻地那边……”
“那边,我亲自处理。”周凡的眼中,闪过一丝霍景良式的,漠视一切的冰冷。“他以为这是在下棋,棋盘上只有黑子和白子。我要让他知道,棋盘之外,还有掀桌子的屠夫。”
他拿起电话,拨通了一个号码。
“屠夫,是我。”
“凡哥!”电话那头,传来屠夫压抑着兴奋的声音。
“对方留下了什么?”
“一个杀手,身手好干净,反侦察能力好强,现场没留下任何有用的线索。不过,他用的是湖南帮的寸劲崩拳,出手狠辣,一击致命,是职业杀手的路数。”屠夫汇报道。
“湖南帮……”周凡的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这帮过江猛龙,一向只认钱,不讲道义,是最好用的刀,也是最好甩的锅。
“凡哥,要不要我带兄弟们,去把湖南帮的场子给扫了?”屠夫请示道。
“扫场子?”周凡笑了,“那是古惑仔才做的事,太低级了。”
他顿了顿,声音变得异常平静,却透着一股令人不寒而栗的寒意。
“我要你,联系港岛所有的地下钱庄,告诉他们,我周凡,要买湖南帮所有头目和核心成员的……金融信息。”
“金融信息?”屠夫愣住了,显然没明白这个操作。
周凡没有解释,继续下令:“同时,让陈占的团队待命。我要在二十四小时之内,看到湖南帮所有非法生意的资金流向图,包括他们的白粉数、走私账、保护费,每一分脏钱的来龙去脉,我都要清清楚楚。”
“克罗夫特想用规则之外的力量来对付我,那我就用我最擅长的规则,去碾碎他的工具。”
“他不是喜欢用钱砸人吗?”周凡看着窗外,仿佛已经看到了克罗夫特那张错愕的脸。
“我就让他看看,钱,还可以这么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