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凡哥的电话!
她几乎是慌乱地跑到角落里,深吸一口气,才按下了接听键。
“喂……凡哥?”她的声音,带着自己都未曾察觉的颤抖和欣喜。
“是我。”电话那头,传来周凡温和的声音,“在忙吗?”
“不……不忙,刚拍完一场戏。”
“那就好。昨晚的剧本,你看得怎么样了?有没有什么不明白的地方?”
“啊,剧本……”林青玥这才想起那本被她放在床头的剧本,昨晚光顾着心猿意马,根本没看几页。她有些心虚地说道:“看了一点,觉得……觉得挺好的。”
“呵呵,”周凡轻笑了一声,仿佛看穿了她的窘迫,“没关系,慢慢来。对了,你家附近,最近是不是不太平?”
林青玥一愣,随即想起今天听街坊们议论的那些事,连忙说道:“是啊,凡哥你怎么知道?今天听我爸说,我们那条街不是丢东西就是有人打架,连警察都上门了。真是的,现在的治安越来越差了。”
她完全是站在一个普通市民的角度抱怨着,却不知电话那头的始作俑者,正不动声色地扮演着一个关心她的角色。
“是吗?那你自己要小心一点,晚上不要一个人出门。有事就给我打电话。”周凡的语气里,充满了恰到好处的关切。
“嗯!我知道了,谢谢凡哥。”林青玥的心里暖洋洋的,那点因为Ay姐的话而产生的危机感,瞬间被这句关心冲得烟消云散。
挂断电话,周凡脸上的温和笑容再次隐去。
敲山,山有了回响。
震虎,虎开始警觉。
接下来,就该看看,这条藏在巢穴里的蛇,被熏得受不了之后,会往哪个方向逃窜了。
这一等,就是三天。
这三天里,旧街的“意外”还在零星发生,频率不高,但每一次,都像一把精准的锉刀,不轻不重地,锉磨着一个专业人士的警惕神经。
直到第四天的深夜。
凌晨两点,万籁俱寂。
街对面的高楼上,屠夫的双眼依旧像鹰隼般锐利。
他看到,济世堂药房那紧闭的铁闸,被从内部,无声地,推开了一条缝。
一个黑色的身影,如狸猫般悄无声息地从门缝里闪了出来,迅速融入了黑暗的阴影之中。
是林良。
他没有穿平时那身儒雅的便服,而是一身便于行动的黑色劲装,头上还戴着一顶压得很低的鸭舌帽。
他没有走大路,而是穿梭在一条条错综复杂、连本地人都未必熟悉的小巷里,身形矫健得完全不像一个年过半百、患有战后创伤应激障碍的退役军医。
他的反侦察能力,甚至比屠夫在飞虎队里见过的某些精英还要强。
屠夫没有动。他知道,自己的任务是观察,而不是跟踪。
在这种环境下,任何跟踪行为,都有可能被对方察觉。
他只是将望远镜的倍数调到最大,死死锁定着林良的身影。
林良在绕了几个大圈,确认没有人跟踪后,最终停在了一个偏僻的,已经废弃的公共电话亭前。
他从口袋里拿出一枚硬币,投了进去,然后拿起话筒,快速地拨下了一串号码。
屠夫立刻启动了早就准备好的录音设备。
电话,只响了一声,就接通了。
林良没有说话。
电话那头,也没有人说话。
双方都保持着一种诡异的沉默,只有微弱的电流声,在死寂的夜里回响。
三十秒后,林良挂断了电话。
他没有说一个字。
这通电话,更像是一个信号,一个约定好的,无声的信号。
屠夫立刻将这段录音和林良拨打的号码,通过加密渠道,传给了周凡。
几分钟后,周凡的大哥大再次响起。
“号码是空号。”
“录音分析结果:背景噪音中,捕捉到频率为1.2赫兹的次声波脉冲,持续0.3秒。是一种加密通讯的握手协议。”
“他不是在打电话。”
“他是在唤醒一个沉睡的终端。”
周凡的瞳孔,猛地一缩。
蛇,终于要出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