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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0章 一碗白粥,一碟腐乳,三十年老规矩(1 / 2)

周三,凌晨四点。

港岛还在沉睡,但九龙城寨的边缘,已经有零星的灯火刺破了浓稠的夜色。

一辆黑色的平治轿车悄无声息地滑到路边,停在一家名为和记粥档的露天大排档旁。

车门打开,走下来一个身形略显佝偻的男人。

正是郑丹瑞。

他脱下了那身象征身份的浅色亚麻西装,只穿了一件松垮的黑色练功衫,整个人像是融入了这片破败街区的阴影里。

摊主是个头发花白、脸上刻满风霜的老头,人称老蔡。他正佝偻着腰,用大勺搅动着锅里翻滚的米粥,热气氤氲,带着米香,是这片萧索街区里唯一温暖的人间烟火。

看到郑丹瑞,老蔡浑浊的眼睛动了动,没有言语,只是从旁边摞得高高的碗里,取出一只最上面的。

那是一只蓝边碗,碗沿上有一个明显的缺口。

郑丹瑞熟门熟路地在一张油腻的塑料凳上坐下,那位置,恰好能看到不远处九龙城寨拆迁后留下的,如巨兽骸骨般的残垣断壁。

老蔡端着粥过来,轻轻放在桌上。

一碗白粥,一碟腐乳。

三十年,未曾变过。

郑丹瑞点了点头,算是打了招呼。

他伸出左手,用那根残缺的小指,稳稳勾住碗沿。

然后用右手拿起筷子,夹起一整块腐乳,在碗里,极其耐心地,一点一点碾碎,直到那鲜亮的红色完全融入滚烫的白粥之中。

整个动作,他做得缓慢而专注,带着一种近乎神圣的仪式感。

这是他们当年的规矩。

三十年前,他还是和联胜的“铁拐郑”,每次和兄弟们血战过后,无论多晚,都会来老蔡这里。重伤的兄弟喝不下粥,他就这样把腐乳碾碎,一勺一勺地喂。

如今,兄弟不在了,规矩还在。

一碗粥,喝得很慢。

风从废墟的方向吹来,带着尘土和夜晚的凉意,吹得他额前的碎发微微晃动。

吃完最后一口,他将碗轻轻推到桌子中间,从口袋里摸出几张纸币压在碗下,站起身。

没有告别,他径直搬起那张坐过的塑料凳,走进了对面的废墟。

脚下是碎石和钢筋,每一步都发出“咯吱”的声响,在这死寂的凌晨里,显得格外刺耳。

他走到一堵断墙前,放下凳子,然后弯下腰,开始一块一块地搬运散落在地上的砖块。

他搬得很用力,仿佛要把全身的力气都灌注到手臂上。

沉重的砖块磨破了他的掌心,汗水很快浸透了背心,顺着他沟壑纵横的脸颊流下,滴进尘土里。

呼吸变得粗重,胸口剧烈起伏,像一头被困住的老虎。

不知过了多久,直到双臂酸软得再也抬不起来,他才停下来,将最后一块砖头重重地丢在地上。

“砰!”

他整个人脱力般地跌坐在那堆砖块上,不顾形象,任由尘土沾满衣裤。

他从口袋里摸出一根烟,点燃,深深吸了一口。

烟雾缭绕中,他又从另一个口袋里,摸出一枚边缘已经磨得发亮的澳门赌场筹码,在粗糙的手指间反复摩挲着。

他抬起头,望着被拆得只剩骨架的城寨,目光空洞。

良久,他抬起右手,摩挲着自己那道永久性骨裂的左肩,用只有自己能听见的声音,喃喃自语:

“阿龙,当年这堆钢筋本该砸在我身上。”

声音沙哑,被风一吹,就散了。

就在这时,一阵轻微的脚步声从身后传来。

郑丹瑞没有回头,只是眼神骤然变得锐利,夹着烟的手指微微一顿。

一个同样穿着黑衣,神情精悍的中年男人快步走到他身后,恭敬地停下脚步,低声道:“瑞哥。”

来人是他的心腹,郑家班的大总管,彪叔。

“讲。”郑丹瑞吐出一个烟圈,头也没回。

彪叔的声音压得更低,带着一丝无法抑制的凝重:“瑞哥,出事了。”

“廉政公署,今早六点会成立一个专案组。消息是从A组一个老朋友那里漏出来的,绝对可靠。有人寄了一封匿名信过去,里面有……有我们那几个海外账户的流水记录。”

郑丹瑞摩挲着筹码的动作,停住了。

废墟里,空气仿佛凝固。

彪叔的额头渗出了冷汗,他不敢看郑丹瑞的表情,继续汇报道:“还有……太古集团那边,也收到了同样的东西。他们的法务部和董事局,已经连夜召开了紧急会议。我安插在太古的人说,他们准备不惜一切代价,狙击我们在尖东的那块地。”

一明一暗,双管齐下。

一刀砍向命脉,一刀捅在心窝。

彪叔说完,便死死地低着头,连呼吸都放轻了。

他跟了郑丹瑞二十年,从未见过如此阴狠刁钻的手段。

这不是江湖仇杀,这是要把瑞哥连根拔起,让他永世不得翻身!

废墟里,只有死一般的寂静。

郑丹瑞依旧坐在那堆砖块上,一动不动,像一尊石化的雕像。

许久,他才缓缓地,将那枚筹码重新揣回口袋。

他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尘土,动作不疾不徐。

当他转过身时,脸上那因回忆和疲惫带来的脆弱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不见底的冰冷。

他那双总是笑眯眯的眼睛里,此刻,没有半点笑意,只有一片幽深的寒潭。

“查到是谁做的吗?”他问,声音平静得可怕。

彪叔身体一颤,答道:“所有线索都断了,对方做得非常干净。“

郑丹瑞眼中闪过一抹了然之色,对方既然能精准的设计打击到自己,如此道行,自然不会留下明显的尾巴。

“彪叔。”

“在!”

“通知下去,所有场子,所有兄弟,这段时间低调点,不准惹事。”

“廉政公署那边给我继续跟进,我倒要看看,对方出的是什么招!”

“他想玩文明人的游戏,我就陪他玩。但是....要用我的规矩。”

…………

几天后。

港岛的空气依旧潮湿闷热。

郑丹瑞的浅水湾别墅里,气氛更是比外面的桑拿天还要压抑。

这几天,郑丹瑞过得和往常没什么两样。

晨起喝一壶上好的龙井,午后看一看马经,傍晚则雷打不动地去他的私人放映室,看一部老旧的黑白默片。

他甚至还有闲心,亲自修剪了院子里的那几株罗汉松。

郑家班上下,所有人都看在眼里,但没人敢松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