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柱监狱
一股浓烈到化不开的尿骚味混合着汗臭、霉味充斥整个空间。
丧彪,曾经在深水埗跺跺脚都能让街面震三震的号码帮新扎红棍,此刻却像一条被扔进粪坑的野狗,浑身散发着令人作呕的馊味。
“喂!新嚟嘅!冧巴7474!你啊!捉紧时间,将嗰边啲夜香清干净!”
一个叼着牙签,制服纽扣敞开露出胸毛的狱警,人称催命符,用警棍不耐烦地敲打着铁栏杆,冲着缩在角落的丧彪吼道。
那双三角眼,像是在审视一堆垃圾。
夜香,监仓里对马桶的雅称。
而所谓的清干净,是赤柱给某些特别囚犯的特殊优待——徒手。
丧彪布满血丝的双眼猛地睁大,眼中闪过一丝昔日的凶戾,但当他看到催命符嘴角那抹戏谑的冷笑,以及周围几个虎视眈眈的老油条囚犯时,那点凶光瞬间熄灭,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屈辱和恐惧。
他不是傻子。
从踏入赤柱的第一天起,他就知道,自己被特殊照顾了。
分派的活计,永远是最脏最累的。
洗厕所,掏下水道,清理厨余垃圾,这些在外面连看都懒得看一眼的污秽,如今成了他的日常。
稍有怠慢,狱警的警棍和老囚犯的拳脚就会热情地招呼上来。
“D你老母!快啲郁手啊!想偷懒啊?”
“催命符”见丧彪磨磨蹭蹭,一脚踹在他的屁股上。
丧彪一个踉跄,差点栽倒在散发着恶臭的马桶堆里。
他咬着牙,牙龈都快咬出血来,那张曾经狰狞的蜈蚣疤脸,此刻扭曲得不成样子。
他想起自己是怎么进来的。
去医院之前,他本以为胜券在握,能将洪豹那个废柴连同他老母一并解决。
谁知道,一切都被那个叫周凡的年轻人破坏了!!
更让他不寒而栗的,是之后在警署发生的一切。
那个O记的黄Sir,黄志明,明明是警察,却对周凡客气得过分。
他清楚记得,周凡在黄志明耳边低语了几句,然后黄Sir就用一种看死人的眼神看着自己。
丧彪的身体因为愤怒和恐惧而微微颤抖。
他缓缓伸出手,指甲缝里还残留着昨天清理猪圈时留下的污垢,颤抖着探向那些肮脏的马桶。
冰冷、滑腻的触感传来,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呕——”
他没忍住,当场吐了出来。
“废柴!咁快就顶唔顺啊?”
催命符大声嘲笑,周围的囚犯也跟着哄笑起来。
“呢啲就系出边凶名赫赫嘅丧彪哥?入到嚟咪又系一条软脚蟹!”
“听讲佢得罪咗唔应该得罪嘅人啊!”
“嘘…细声啲,唔想惹麻烦就咪提嗰个人……”
囚犯们的议论声,像针一样刺入丧彪的耳朵。
周凡!
又是周凡!
这个名字,如今像一座大山,压得他喘不过气。
他曾经信奉人癫我更癫,人狠我更狠,可是在周凡那双深不见底的眸子面前,他所有的癫狂和狠辣,都显得那么可笑。
那个人,根本不是他能理解的存在。
明明是社团成员,背地里,却能轻易调动官方的力量,将自己玩弄于股掌之间。
这是什么怪物?!
白天被狱警当狗一样使唤,晚上,丧彪的日子也丝毫不好过。
他被安排在监仓最靠近厕所的角落,阴冷潮湿,老鼠蟑螂是常客。
旁边几个床位的,都是些精神不太正常的颠佬,整夜整夜地嚎叫、撞墙,根本无法入睡。
好不容易迷糊过去,不是被冻醒,就是被尿意憋醒,因为狱警忘记给他晚上的水壶加水。
至于吃的,永远是馊饭冷菜,偶尔有点肉末,也会被同仓的恶霸抢走。
他不是没想过反抗。
第一天,他试图用在外面耍横的那一套,结果被几个积年老犯按在地上摩擦,打得他妈都不认识。
狱警对此视而不见,甚至在旁边指导那几个老犯,“喂,打人唔好打脸啊,影响市容。”
从那天起,丧彪彻底明白了。
在这里,他连条狗都不如。
他曾经的威风,曾经的狠辣,在这里一文不值。
都怪周凡!!!
丧彪心中充满了刻骨的怨恨,恨不得食其肉,寝其皮。
“快啲做嘢啦!磨磨蹭蹭,想食加料饭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