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数日。
赢子夜几乎将全部精力都投入到了对考院的最后巡查之中。
他并未因筹备看似万全而掉以轻心。
反而带着李斯、萧何、章邯以及一众精通建筑、防火、防弊的官吏,如同梳篦般一遍又一遍地梳理着考院的每一个角落。
从主体宏大殿堂的梁柱结构稳固性,到数以千计考舍的采光通风。
从夜间照明灯盏的摆放位置与燃油储备,到防火用的水缸沙土分布是否合理便捷。
甚至对每一处通道的宽度,茅厕的距离与清洁都提出了苛刻的要求。
“此处灯台离帷幔太近,移开五尺!”
“水缸需每日检查,确保满盈,若发现有空缸,值守官吏一律重罚!”
“所有考舍重新检查,确保无任何夹带可藏匿的死角!”
“试卷转运路线再演练三次,沿途所有门窗需有专人把守!”
赢子夜的声音冷静而清晰,不断下达着指令。
他的严谨甚至到了近乎苛刻的地步,让随行官员们神经紧绷,汗流浃背。
却也无人敢有丝毫怨言!
因为他们深知,任何一点微小的疏忽,都可能酿成无法挽回的大错。
直至夜幕彻底降临,华灯初上。
赢子夜才返回府邸。
书房内,烛火通明。
一名暗河成员已静候多时。
见赢子夜归来,立刻上前,将一份标注得密密麻麻的咸阳城防图铺在案上。
“主上,项羽等人的行动轨迹已基本摸清。”
“这是他们这几日暗中埋设火油的具体位置。”
暗河成员指尖点向地图上一个个被红圈标记的地点。
赢子夜凝神看去,目光骤然锐利如刀。
那些红圈,大多集中在考院的外围区域,一些偏僻的巷道、废弃的民宅地基下,甚至有几处……
竟然标记在了考院内部一些相对隐蔽的辅助用房附近!
“考院内部?”
赢子夜的声音瞬间冰冷。
“他们是何时,如何将火油埋进去的?”
建造期间虽有工人进出,但管理极其严格,物料进出皆有登记。
能在考院内部埋设火油,绝非易事!
暗河成员低头道:“时间应在深夜,利用巡逻间隙。”
“至于如何带入……仍在核查。”
“但能如此精准地避开巡逻且找到这些隐蔽地点,其内部必然有人接应!”
赢子夜眼中寒光暴涨,果然如此!
他立刻追问。
“刘季呢?”
“可曾发现他的踪迹?”
“回主上,依旧未曾发现刘季及其核心党羽的踪迹。”
“此人如同蒸发了一般。”
暗河成员的语气带着一丝挫败。
赢子夜闻言,非但没有失望,嘴角反而勾起一抹冰冷的,预料之中的弧度。
“蒸发?”
“不,他一定就在咸阳。”
过几日便是科举,这是他等待已久的机会,他绝不会错过!
“只是这条老狐狸,藏得比项羽更深罢了。”
他的手指重重地点在那些考院内部的红圈上,语气斩钉截铁。
“给本公子盯死这些区域!”
“项羽的人能将火油埋进来,必有内应!”
“这个内应,或许是当初建造时的监工,被收买了。”
“或许是混入以工代赈学子中的奸细。”
“甚至可能是被调来看守考院的士卒!”
“不管他是谁,掘地三尺,也要给本公子把他揪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