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韵的指尖轻轻蜷起，目光落在萧尧下唇那抹淡红上，心口像被细针轻轻扎了下，泛着细细密密的疼。
窗外的鱼肚白渐渐浓了些，屋内的光影也清晰了几分，能看清他颈间散落的发丝，还有呼吸时微微起伏的胸膛。
她悄悄挪了挪身子，想把被他环着的腰轻轻抽出来，动作轻得像怕碰碎了眼前的梦。
可刚动了半分，萧尧的手臂却无意识地收紧了些，掌心贴着她后背的温度更明显了，仿佛在无声挽留。
云韵的动作顿住，鼻尖泛酸，原本坚定的心思忽然晃了晃——她多想再赖一会儿，哪怕只是多感受片刻这份踏实，可理智又在耳边提醒，这份温暖本就不属于她。
她闭了闭眼，将眼底的湿意压下去，再睁开时，目光里多了几分决绝。
指尖终于还是落了下去，轻轻拂过他脸颊的碎发，动作轻得像一阵风：“萧尧，再见啦。希望以后我们还能有再见的机会。”
声音轻得只有自己能听见，说完，她咬着唇，一点点掰开他环在腰间的手指，每动一下，都像在割舍什么。
等终于从他怀里退出来时，云韵几乎不敢回头，手指上的纳戒光芒一闪，下一刻，她便换上一套白色衣裙，随后只匆匆拢了拢披在肩上散乱的发丝，脚步放得极轻，生怕脚步声惊扰了他的睡眠。
走到门口时，她还是忍不住顿住，回头望了眼床上熟睡的身影，晨光正落在萧尧的侧脸，柔和得让人心颤。
她攥紧了衣角，最后看了一眼，才轻轻带上门，将屋内的温暖与他的气息，都关在了身后。
门外的天色渐亮，晨风吹在脸上带着凉意，云韵深吸一口气，脚步没有停顿，一步步走进了渐亮的晨光里，只是眼眶，早已悄悄红了。
过了片刻，躺在床榻上的萧尧，不知何时就已经睁开了双眼。
他没有动，依旧维持着方才环着她的姿势，掌心还残留着她后背的温软触感。
屋内很静，静得能听见窗外晨鸟初啼的轻响，也能听见自己胸腔里，比往常更沉几分的心跳。
方才她指尖拂过脸颊碎发的痒意还在，那句轻得像叹息的“再见”，也清清楚楚落进了他耳里。
他甚至能想象出云韵咬着唇、一点点掰开他手指时的模样，想象她攥紧衣角回头望的瞬间，眼底藏着的湿意。
萧尧心中清楚，若是自己刚才主动挽留，兴许她会留下，可这样的情形并非她的本意。
他太懂她眼底那抹眷恋下的决绝——像是明知抓不住的风，偏要多望几眼才肯放手。
昨夜酒气里的灼热、相拥时的颤抖，还有方才指尖轻拂过脸颊的柔软，都在告诉他，她走得有多不舍。
可他更明白，若是开口，不过是将她困在一份尚未说透的牵绊里，倒不如让她带着这份‘体面’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