赢辰立刻领命。
虽然三个月时间,对他来说有些急促。
但,不是不能做到。
之前事务繁多,自己没有时间涉及‘纸’的改良而已。
现在闲下来的话,那么自己的时间,自然就足够来。
他没有丝毫耽搁,次日一早,便持诏令直奔少府辖下的工坊区。
还未踏入“造纸坊”院落,一阵沉闷而规律的“哐、哐”声便传入耳中。
进入了院门内,只见几十名工匠正围绕着数个巨大的石臼。
他们形成了两人一组,挥动着沉重的木杵,奋力捶打着浸泡过的麻缕、树皮等物。
汗水不由得浸透了他们的粗布短衣,空气中弥漫着植物纤维沤泡后特有的气味。
而旁边,则是由几名工匠正用简易的篾席帘床在浆池中小心地“抄纸”,动作缓慢,成品厚薄不一,正被摊在阳光下晾晒,效率肉眼可见的低下。
‘造纸工坊’,在赢辰之前的引导下,已经初成规模。
少府丞早已候在一旁,见赢辰到来,连忙上前行礼,无奈道,“公子,您看,这便是当下造纸的全过程了。”
“全赖人力,耗时耗力,一日所得不过百张,且品质参差……”
看着眼前一幕,赢辰蹙着眉头。
这套原始的‘造纸’方法,必须进行改良才行。
不‘改良’的话,如何能够实践天幕中批量造纸,扩大‘文教’的事业。
而且,老头子只给了自己三个月时间,这三个月无疑是很紧迫的。
“墨家的人到了吗?”赢辰沉声问。
“到了,正在偏院等候公子示下。”少府丞忙道。
赢辰点了点头,当即大步走向来偏院当中。
这里的气氛和外面不同,十几名身着深色麻衣,精神矍铄的男女正围在一起。
他们摊开的器械草图,低声讨论着一些事宜,而他们腰间或工具袋中露出规、矩、尺等工具。
这些人,便是效忠于他的墨家子弟。
“见过公子。”
为首一位年约五旬,看着面容清癯的老者拱手行礼。
他是墨家此次的领队,人称“徐夫子”,精于器械与营造。
“徐夫子,诸位,不必多礼。”赢辰开门见山,将带来的几卷新绘制的图纸在案上铺开,“时间紧迫,闲言少叙。”
“要想改进造纸,产出廉价足量之‘秦纸’。现有之法,过于原始,我们必须革新工艺。”
他顿了顿,指向了第一张图,上面画着依托水流驱动的复杂联动机构:“此乃‘水力碎浆机’设想图。我意于渭水畔选址新建大坊,引水渠驱动水轮,通过连杆齿轮,将水力转化为持续捶打之力。”
“以此替代人力石臼,不仅力大势匀,更可昼夜不息,将任何纤维原料彻底捣烂成浆。”
徐夫子俯身细看,不由得盛赞道:“妙啊,以水代力,确能解人力疲敝之困。”
“公子,这传动齿轮的咬合角度、连杆的长短比例,需精密计算,方能效率最大化且不易损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