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书用银勺无意识地搅动着碗里的海鲜粥,白瓷勺与碗壁碰撞出细碎的声响,她终是按捺不住,语气带着明显的不满:
“妈,您没看见微微还跪在外面吗?这都快半个钟头了,连口早饭都没吃呢。”
其实话一出口,她就有些后悔。
她比谁都清楚闵芫华的脾气,若是知道谢丝微先动手打人,指不定真会把人送到寺庙去。
可看着闵芫华全程不闻不问,一心只和苏婉清说话的模样,她心里的火气又压不住。
微微好歹是亲孙女,苏婉清不过是个快离婚的外人,凭什么待遇差这么多?
闵芫华却头也没抬,夹了一筷子小菜放进谢可欣碗里,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置喙的威严:“跪着就跪着,一看就是犯了错,该受点教训。微微这段时间越发没大没小,家里人都让着她,再不管管,迟早要闯大祸。”
她顿了顿,抬眼扫了文书一眼,“跪一会儿,饿一顿,又不会死人,你别太小题大做。”
文书握着勺子的手猛地收紧,指节泛白。
她算是彻底看清了,在这个家里,苏婉清是闵芫华和谢秋英捧在手心的宝贝,而微微不过是路边随意踩踏的野草。
只要和苏婉清沾上边,微微的委屈永远是活该。
桌上的海鲜粥还是从前她最爱的味道,此刻却觉得索然无味,连带着嘴里都泛起苦涩。
她暗自咬牙,这个家,只要有苏婉清在一天,就别想安宁!
必须尽快让闫尘和她离婚,绝不能再让她继续搅和下去!
就在这时,闵芫华突然转向苏婉清,语气瞬间柔和下来,带着几分笑意:“清清,今天有什么安排?”
苏婉清放下筷子,轻声回道:“等会儿想带可欣去买些手工材料,幼儿园下周有活动要用,买完东西就没别的事了。”
“买东西哪用得着你跑一趟?”
闵芫华摆了摆手,笑着说道,“让管家去准备就行,等下你和可欣陪我去个拍卖会,正好散散心。”
话音落下,饭桌上除了谢秋英依旧从容喝粥,其他人的动作都顿住了。
能让闵芫华亲自出席的拍卖会,整个海城一年也没几场。
众人心里都清楚,今天海城只有两场重要拍卖会。
一场是海峰集团联合市长李默举办的“横峰会场”,据说会上要拍卖一只刚出土的明朝公主手镯,光是预展就吸引了国内外的收藏界大佬,且会场只对受邀者开放,连谢闫尘托了好几层关系,都没拿到入场资格。
另一场则是小公司举办的慈善拍卖会,虽有珍品,却远不及“横峰会场”的规格。
谢启和文书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疑惑和不安。
闵芫华向来不掺和这些热闹,今天不仅要去,还要带着苏婉清,这实在不合常理。
谢启放下筷子,沉声问道:“妈,您要去的是哪场拍卖会?”
闵芫华舀了一勺粥,慢悠悠地回道:“是李默那孩子办的什么‘横峰会场’,他说有件宝贝很合我眼缘,让我去看看。我闲着也是闲着,就答应了。”
谢闫尘的眉头瞬间拧成了疙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