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秋实刻意加重了最后一句话,试图用军部的人来佐证自己的清白。
赵峰的手顿了一下,“这个我会去核实,你送的药是谁给你的?二赖子喝药时,有没有什么异常反应?”
“就是卫生所常用的感冒药,一种白色的药片,是李大夫让我拿的。”冯秋实答得很快,生怕慢了露出破绽,“药是我给的,但热水是他家的,他喝的时候没说不对劲,就是说有点苦,喝完没一会就说头晕,想睡觉了。你们也知道,感冒药本来喝了就会犯困,所以我没有多想。”
“你离开的时候,他家的炉子是怎么回事?炉盖是盖着的还是敞着的?窗户关没关?”
这个问题让冯秋实的心跳漏了一拍,她赶紧稳住心神,装作回忆的样子,“我没太注意……当时光顾着看他喝药了,而且他家真的很臭,我实在没心情关注其他的地方,另外,我总共只在里面待了十分钟而已。”
她垂着头,不敢看赵峰的眼睛,只能盯着自己的鞋尖,心里祈祷问话快点过去。
角落的许星禾一直没说话,只是静静地观察着冯秋实的反应。
她回答问题时,虽然看似流利,但手指不停绞动衣角,眼神多次躲闪,提到炉子和窗户时,语速明显慢了半拍。
可这些东西看似可疑,却不能当作证据。
万一冯秋实就是胆子小呢?她就是害怕呢?
谁遇到这种事情能说自己不怕?
突然,冯秋实主动说道,“对了,还有一件事,我是来给二赖子送药没错,但我其实没想进去的,就连士兵也说让我把药交给他们就行,是二赖子非要让我进去的。”
说完,她再次垂下头。
这些都是许明礼教她的。
许明礼说二赖子看见她,一定会想办法让她进去,和她单独相处。
原因很简单,二赖子现在肯定也很慌,他需要和自己的同伙沟通一下,这样有助于稳定心神。
那这样一来,二赖子就成了主动让冯秋实进去的人,而不是她非要进去。
冯秋实的嫌疑会因此而降低一些。
再一个,炉子她到底碰没碰,谁也不知道,只要她咬定了自己不清楚就行。
有些事情,记得太清楚,反而就显得太过刻意了。
这种似是而非的态度,才是最合适的。
最后,冯秋实离开时,特意提起二赖子的屋里比较臭,臭味会在一定程度上掩盖掉煤烟的味儿。
万一在她离开前,煤烟就已经有了呢?
到了这里,冯秋实的嫌疑再少一点。
最后,也就是那两名士兵,他们肯定要进去查看二赖子的情况,冯秋实走的时候,二赖子是活着的,那就算死了,又和她有什么关系?
说她动过炉子?
那也得有证据吧?
有人证明是她动的吗?为什么不能是二赖子自己没弄好?
煤炭是最近军部送给二赖子的,他以前都是烧柴火,万一是因为不习惯,不了解从而导致的意外呢?
到了这一步,冯秋实的嫌疑就更小了。
赵峰合上笔记本,“今天的问题就这些,你说的情况我们会核实。在案子查清楚之前,不要离开村子,随叫随到。”
“好……好的。”冯秋实如蒙大赦,站起身时腿都有些发软,几乎是踉跄着走出了屋子。
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门外,廉骁忍不住低声道,“这女人肯定有问题!眼神都不敢抬,分明就是心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