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到否定答案后,许星禾没多停留,按照之前打听的地址,悄悄往村子中部走去。
那里住着她要找的混子。
幸好天还没暖和过来,村民们大多窝在家里猫冬,路上没遇见几个人。
她顺利摸到混子家门口,抬手敲了三下门。
没一会,门内传来拖沓的脚步声。
接着,吱呀一声,开了。
一张蜡黄干瘦的脸露了出来。
开门的正是那混子,名叫孙虎子。
他约莫三十来岁,头发像堆乱糟糟的鸡窝,沾着不知是油还是灰的污垢,额前几缕耷拉下来,遮住了半只眼。
身上裹着件洗得发白,打了好几块补丁的旧棉袄,领口磨得发亮,袖口还沾着可疑的黑渍,一看就许久没换洗过。
裤子也短了一截,露出脏兮兮的袜子,脚上蹬着双前头开了口的胶鞋,鞋帮上还沾着陈年的泥点子。
他嘴里叼着根没点燃的烟卷,看见门口站着的是许星禾,动作猛地顿住,眼睛瞪得溜圆,烟卷差点从嘴角掉下来。
这可是雪灾时救过全村人的福星,长得跟画报上的人似的,怎么会找上自己这么个混不吝的主儿?
“许……许同志?”孙虎子愣了好一会,才结结巴巴地开口,手下意识地挠了挠后脑勺,显得有些手足无措,“你咋来了?”
“虎子哥,我能进去说吗?”许星禾语气平静,没有丝毫嫌弃的意思。
孙虎子这才回过神,慌忙往旁边挪了挪身子,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能,当然能,就是……你别嫌弃,我这屋里乱得跟猪窝似的,没来得及收拾。”
许星禾点点头,走了进去,屋里果然乱得一塌糊涂。
炕上堆着皱巴巴的脏衣服,桌上放着几个没刷的碗,里面还剩了点饭菜,墙角的木柴堆得老高,空气里混杂着烟味霉味和一股说不清的异味。
她没多看,免得不礼貌,直接开门见山问道,“虎子哥,我来找你,是想问问你,认不认识什么消息灵通的厉害人物?我想查点一般人查不到的事。”
孙虎子是混子,自然知道点别人不知道的消息,也听说了江指挥害死人的事,许星禾又是江指挥的对象,她要查的事,十有八九和这个有关。
他摸了摸下巴上的胡茬,想起冬天那阵,自己和老娘手脚冻得流脓,是许星禾给了冻疮膏,擦了没几天就好了。
后来老娘咳嗽得睡不着,也是许星禾叫人拿来了药,才缓了过来。
这份情,他一直记着。
“你要是真想查,我还真知道个人。”孙虎子咬着烟卷,“这边有个叫老黑的大哥,就在城里住着。这人路子野得很,上到城里人,下到咱们村子里,啥犄角旮旯的消息都能给你挖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