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凛川沉默片刻,张开薄唇,嗯了一声,“打了。”
许星禾不可置信,他根本不是那种会随意动手的人,“你真的打了廉骁?好好的怎么就动起手了?不管有多大的矛盾,动手总是不对的!”
江凛川看着那紧绷的小脸,已经做好准备听她的训斥,下一秒,手腕却忽然被轻轻握住。许星禾的指尖带着点凉意,语气也软了下来,“到底怎么回事?你不是冲动的人,为什么会对他动手?”
一瞬间,江凛川的心像是被暖意包裹,熨帖又滚烫。
她没有先入为主的指责,而是选择相信自己有隐情。
这份信任比任何解释都更让他动容。
可话到嘴边,江凛川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廉骁从未明说过对许星禾的心思,所有的试探和在意,都藏在那些看似随意的举动里,甚至可能对方自己都没有察觉到。
凭这种理由动手,根本站不住脚,更何况廉骁确实帮过许星禾那么多……
“是我的错。”江凛川喉结滚动了一下,最终只含糊道,“他瞧不起我,我一时没忍住……”
许星禾定定看了他几秒,没再追问,只拉着他的手,“跟我去看看他,他说了你,是他的错。但你动手了,还让别人看见了,是你的错。”
她之前还想着这两人或许能成为朋友,现在看来,有点难。
以后自己还是尽量避免让他们接触吧。
这次让江凛川去给廉骁道歉,一是他应该道歉,二也是为了给其他人看的。
两人赶到刚才打斗的地方。
雪地上只剩一滩暗红的血迹,早已没了廉骁的身影。
许星禾抿了抿唇,径直往后面的一栋小院。
这是廉骁的住处,门口果然落下了星星点点的红色。
她就知道,廉骁骨子里很傲气,不可能顶着被人打的伤去医院。
她抬手轻轻敲门,“廉骁,你在吗?”
屋内静了片刻,才传来廉骁闷闷的声音,“有事?”
“我进去看看你的伤。”许星禾放柔了语气,“我带了药,给你处理一下……”
“不用!”廉骁的声音陡然拔高,随即又压低,“我没事,你们走吧。”
他此刻正对着镜子,看着自己鼻青脸肿的模样。
左眼角乌青一片,嘴角裂着口子,颧骨上还有道红痕,哪里还有半分往日的英俊潇洒?
这副鬼样子,怎么能见人,尤其是在许星禾面前!
他越想越气,猛地将镜子扔在一边。
镜面磕在木桌上,发出哐当一声响。
“廉同志,对不起。”江凛川上前一步,沉声开口,“我不该动手,希望你不要放在心上,我也可以让你打回来。”
说完,他拉起许星禾的手,“他既不想开门,咱们就先回去吧,让他自己静一静。到时候我会单独来赔罪,天太冷,不要在外面久待。”
许星禾犹豫着又敲了一次门,廉骁依旧不肯出来。
她只能无奈地叹了口气,对着门板轻声道,“廉骁,你不出来就算了,那你一定好好处理伤口,别感染了。有什么事……随时来找我,别硬扛着。”
屋内没有回应。
江凛川揽着许星禾的肩,慢慢往回走。
寒风打在脸上,刀刮一样的疼。
许星禾忍不住回头望一眼那紧闭的房门,眉头始终没舒展开来。
算了,先这样吧。
等过几天廉骁出门了,自己再过来探望。
不远处的另一座小院。
王芝芝看着两人离去的背影,转身进了门。
屋子里冷得像个冰窖,寒气顺着墙缝往里头钻,只有火炉里那点微弱的炭火还残存着一丝暖意,勉强驱散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