监狱工厂的缝纫机声咔嗒作响,鲍玉佳机械地踩着踏板,目光却不时瞟向门口。自从上次图书馆的纸条事件后,他一直在等待梁露的进一步信号,但一连几天风平浪静,反而让他更加不安。
武京伟的耐心显然已经耗尽。放风时,他将鲍玉佳堵在厕所隔间,冰冷的水管抵住后颈:“鹏飞哥最后问你一次,陶成文的账本线索,你到底摸到多少?外面的人等不及了。”
“我……我需要时间,他藏得很深……”鲍玉佳声音发颤。他确实知道一些陶成文(新城场站假军官)转移资产的蛛丝马迹——当初在工商银行工作时,偶然处理过一笔可疑的跨行转账,收款方是一个与陶成文妻弟有关的空壳公司。但他一直不敢深查,更不敢说出来。
“没时间了!”武京伟手下用力,“曹荣荣折了,林奉超那边说最近有军事纪检的人在摸查往年采购账目(指荣安项目),肯定和程俊杰、马文平那两个反骨仔有关!你再拿不出东西,就等着你老家出事!”
威胁如同实质的枷锁。鲍玉佳感到窒息。他想起昨天沈舟阴冷地展示刚刚伪造好的“魏超重伤病危通知书”和巨额缴费单,想起危暐(Vcd)兴奋地讨论要带人去“拜访”魏超妻子时那残忍的天真,想起张帅帅沉默却熟练地规划着如何利用部队运输渠道转移勒索来的现金……
这个团伙的运作早已超越乌合之众的范畴,有着精密的分工和冷酷的效率。孙鹏飞在外的遥控,林奉超、付书云的军内掩护,沈舟的技术伪造,武京伟的暴力执行,危暐的家庭背景,张帅帅的运输渠道,魏超提供的内部信息,甚至曹荣荣之前负责的社区情报网……每个人都被精准地利用,每个人也都从这泥潭中攫取着自身的利益或缓解着自身的恐惧。
上海,联合办案中心。
林建奇指着白板上新画的线索图:“曹荣荣交代了,她传递消息是通过崇明岛一家渔具店。我们监控了店里,发现老板和付书云(福建闽清空军中尉)有远亲关系。昨天,付书云以‘探亲’为由申请离队,目的地正是福州长乐机场,而不是闽清。”
“他要去见危暐的父亲,危金根?”郑雅萍敏锐地捕捉到关联,“危金根虽然退休,但在福州空管系统仍有影响力,可能想通过旧部打探消息或施压。”
“立即协调福州警方,监控危金根住所和付书云的行踪。同时,”林建奇目光锐利,“鲍玉佳的妻子那边,保护措施到位了吗?”
“已经安排好了,我们的人就在淮南,24小时守着呢。另外,”一位侦查员补充道,“程俊杰和马文平愿意配合了。他们提供了关键证据:当时被迫在‘荣安项目’采购单上签字时,林奉超曾口头承诺‘绝对合法,收益共享’,并有录音片段。”
监狱内,劳动结束后的盥洗室。
梁露趁着混乱,将一团湿纸巾塞进鲍玉佳手里,随即低头快速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