省第一监狱女犯工作区的洗手间隔间里,梁露(南昌)瘫坐在冰冷的地面上,泪水无声地淌过苍白的脸颊。方才听到的恶毒阴谋,像一场无法醒来的噩梦,反复在她脑中盘旋。极致的恐惧让她浑身冰冷,手脚不听使唤地颤抖。
一边,是武京伟(河北高碑店)狰狞的威胁、孙鹏飞(石家庄)那无所不在的阴影、以及可能波及自身和家人的可怕报复。这些想象像冰冷的铁钳,扼住了她的喉咙,让她几乎选择沉默,将自己深深藏起来。
另一边,是魏超(新城场站油料股)那双茫然无助的眼睛,以及一个素未谋面、即将被这群恶魔吞噬的无辜农村妇女的形象。她的良知像被针扎般刺痛,无法忍受因为自己的怯懦而可能导致另一个家庭坠入地狱。
时间在恐惧与良知的拉锯中一分一秒地流逝。最终,梁露猛地用袖子擦干眼泪,眼中闪过一丝决绝的、近乎绝望的勇气。她不能眼睁睁看着悲剧发生而什么都不做。
但她深知,直接告发是极其危险的。武京伟等人一旦察觉,很可能在消息传到管理层之前就对她进行报复。她必须想一个更隐蔽、更安全的方法。
一个念头在她心中闪过——匿名信。
她利用劳动休息的间隙,偷偷藏起一小截铅笔头和一张皱巴巴的废纸(可能是某个包装袋的内衬)。在夜深人静、同监舍的人基本睡熟后,她蜷缩在被窝里,借着手电筒的微光,用颤抖的手、以尽可能改变的字迹,极其简略地写下了她能记住的关键信息:
“武、沈、VCD等人,计划出狱后诈骗魏超老婆和陶成文家人。有外人接应。孙指使。”
每一个字都写得无比艰难,仿佛耗尽了全身力气。她不敢写得太详细,怕暴露身份,又必须传递出足够的关键信息。写完後,她将纸条紧紧攥在手心,仿佛握着一块烧红的炭。
第二天放风前,她利用混乱,极其自然地将捏成团的纸条,丢进了通往管教干部办公室走廊的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那里有一个半废弃的消防器材箱,背面有一条不易察觉的缝隙。这是她观察很久才发现的、一个可能被干部注意到,又不易被其他犯人发现的地方。
做完这一切,她心脏狂跳,几乎虚脱,但同时又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轻松。她已经做了她所能做的一切,剩下的,只能交给命运和那些她并不完全信任的管理者。
她的纸条很快被一名细心的后勤管教干部在例行巡查时发现。干部立刻意识到事态严重,迅速将纸条上交。
监狱管理层高度重视这份突如其来的匿名预警。虽然信息简短,但指向明确,且与他们掌握的武京伟、沈舟(浙江嘉定)等人的平素表现高度吻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