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只当活僵是局部灾祸,此刻才明白这场危机的根源竟如此深远,而他们面对的,是一场跨越时空的古老诅咒。
礼堂内的空气愈发凝重,却也悄然凝聚起一股决心——
无论毒源藏在何处,他们都必须找到它、终结它。
朱有建的手指在舆图上缓缓滑动,沿着活僵可能蔓延的方向划出几条清晰的路线:
“当活僵数量庞大到一定程度,群体便可能出现分裂,向南、向北、向东扩散都极有可能。
云南如今出现的活僵,或许只是其中一支偏师。
那么其他方向的扩散,会造成什么后果?”
他指向舆图西南:
“向南的一支,会经拉达克翻过兴都库什山谷,进入梆葛剌或莫卧儿的北部或东北部。
那些地方常年温暖潮湿,生物种类繁多,活僵能轻易找到‘猎物’,很可能在短期内形成难以想象的规模,届时再想遏制恐怕已回天乏术。”
指尖转向西北,语气愈发沉重:
“向北的一支,应会先进入西海(青海)地区,再沿河西走廊向西域辐射。
以准噶尔汗国如今的实力,恐怕早已沦为活僵肆虐之地,漠西瓦剌各部的处境也绝不会乐观,怕是已遭灭顶之灾。”
最后,他的指尖停在大明西陲的玉门关标记上:
“万幸的是,我大明的玉门地区因环境恶化早已荒无人烟,草木稀疏、人迹罕至,活僵依赖血气生存,不会选择在此停留——
这片荒漠为我们争取到了宝贵的缓冲时间。”
他抬眼望向众人,目光锐利而坚定:
“若能集中力量解决云南的活僵,扫清西南威胁,我们便能腾出手来积累实力,逐步应对其他方向的危机。
只是这一切都需要时间,需要我们各司其职、步步为营,绝不能有半分懈怠!”
台下众人顺着他的指尖看向舆图,只觉几条扩散路线如毒蛇般缠绕在大明周边,而玉门关的荒漠屏障,成了眼下唯一的喘息之机。
紧迫感与决心在沉默中交织,每个人都明白,这场与时间赛跑的战争,已容不得丝毫犹豫。
台下众人顺着他的目光看向舆图,原本纷乱的思绪渐渐清晰,脸上的惊惧被一种沉重的决心取代。
这场危机早已不是边陲一隅的祸患,而是关乎天下存亡的硬仗,容不得半点侥幸。
朱有建扫了眼观众席,众人虽默不作声,眼神里却藏不住紧绷的情绪——
那是深入骨髓的紧张。
说到底,在座的都是知书达理之人,心中存着礼义廉耻与对生命的敬畏,若真沦落到活僵那般行尸走肉、嗜血无度的境地,光是想想都让人不寒而栗。
尤其是在场的监卫女官与医科女博士,更是面露难色,显然无法接受这样失去尊严的结局。
他敛去神色,继续沉声道:
“就像眼下的云南布政司,镇守的沐天波犹豫不决,巡抚吴兆文亦是束手无策,唯有巡按吴文瀛一人拼死逃出,千里迢迢入京汇报。
可他一路辗转竟花费了四个多月时间,以此推算,云南腹地恐怕早已彻底沦陷。
活僵定会趁势再次分兵扩散,不过有一点可以确定:
它们不会轻易进入四川——
张献忠祸乱之后,四川多地荒无人烟,缺乏足够的血气与活物吸引它们,暂时可保无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