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自己又开始了一段复杂的旅程,可这次却不同。趁着咳嗽的间隙,
沈逸擡头看了看天,虽然近处被柴油车的煤油味熏的发黑,可是远处的天却是曾明瓦
亮,而自从上路以来,也不知是因为疲惫,还是说心里明白不用在应付谁,另一个自
己再也没出现,心境倒也算平和。
从洗的发白的牛仔上衣口袋里,沈逸翻出一瓶还没拆封的甘草片,便当糖豆一样的含
进嘴里,最近咳得狠了点,都是因为呼吸系统对百忧解有一定程度的敏感,本来他也不
在意,直到前天咳出一丝血腥,沈逸干脆把药停了,其实没人比他更明白抑郁什么的,
就是心病,等把心放宽了也就好了,只是有些事情他总是放不开,就像到了生死边缘,
他还是忍不住偷生一样,所以他觉得方如进说的也不完全准,指不定自己不是抑郁症,
根本就是神经病,远离了人也就好了,所以他选择了这条人烟少的路,就为了谁也不见,
谁也不想,可是真不巧,这一路碰上的都是些爱聊天的主,看来总是在这条荒无人烟的
路上走,好人也给瘪成话痨,不然怎么会明明看着自己一张冷脸,还非要攀谈。
王二狗见对方回答,心里挺高兴,于是又开始附会,“难怪了,我说你皮肤那么好,听说
你们那的妹子皮肤都好,长的也漂亮。”
“嗯,没太注意。”
就这样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了起来,直到到了地方,王二狗出于好心又将叫苏潜的青
年多捎了一段,找了个汽车会经过的站点停下还不忘嘱咐,“你这一个人走要小心,生
病了最好治好了在上路,不然危险。”见对方郑重的道谢,他才开车离开,只是直到开
了老远他还是有点介意,从后视镜望过去总觉得那个青年身上给人一种说不上来的感觉,
以至于回家后他闷闷的想了很久,才觉得那种感觉应该叫寂寞,不然怎么会站在那里不
悲不喜,仿佛一个人就是天地。
【不负如来不负卿-下】
六月间,沈逸特意打听过是个进藏的好日子,一路长途跋涉不停,来到了最后一处
临近的市集,花了不算贵的价钱,买好了手、膝盖佩戴的护具,沈逸又从当地老乡
家里买了一套半新不旧的少数民族服装,以防可能发生的排外现象。等到一切都装
备好要上路,才又回头看了一眼旅馆里的镜子,黑了些,也老了些,以前眼角只是
一两条的细纹,最近因为干燥也好,失眠也好,正在不断加深,但是也有好的地方,
至少眼里的疯狂已被平静取代,因为他完全想不到自己会有这样的一天,朝圣不为
祈福而为了忘却自己。
穿戴好最后一件外面的罩袍,又将膝盖前的毛皮摆正,沈逸跟着小部队开始了朝拜的
旅程。此时去朝拜显然已经有点晚,所以沿路慢慢汇集起来的人也不算多,尤其是像
他这样只有一个人,更是少,于是他找了一家四口,给了些钱和他们搭伙,不为沿路
上交谈,只是希望他们做饭的时候能分给他一份。即使如此,三步一叩的等身长头,
对正常人来说也是不小的负担,何况是沈逸,可他却十分虔诚,立正,诵咏“唵嘛呢
叭咪哄”的六字真言,双手合十,高举过头,行一步;双手继续合十,移至面前,再
行一步;双手合十移至胸前,迈第三步,双手从胸前移开,与地面平行前伸,掌心朝
下俯地,膝盖着地,然后全身匍匐着地,额头轻叩地面,如此循环往复,步步趋往心
中的圣地——拉萨。
到了夜晚,当大家休息时,因为越来越重的高原反应,沈逸难以入睡,甚至连平躺着
都很难保持呼吸顺畅,于是他独自脱离队伍,借着月光去看前人留下的经幡和彩旗。
不改的信仰和脱落的颜色,到底哪个来的更坚定,沈逸伸手抚上那些不变的箴言,也
许人在混乱时最需要的就是信仰的救赎,而他的信仰又是什么?右手使不上力,让他
想要完成为别人重系彩旗都很困那,可是他还是一点点的做着,因为自己没有想要实
现的愿望,那么至少希望别人的祈福都能实现。回头在望望宿营中酣睡的人们,这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