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奶奶捧着药,像捧着救命符似的跑回来。
剩下的人更忙了:找水的找水,生火的生火…
好不容易把草药煮成黑乎乎的药汁,大伯母捏着夏五斤的鼻子,硬把那苦涩的药汁灌了进去。
谁都知道,这年头外伤药金贵得很。
连年打仗,好药都优先运去了前线,能留在后方的,要么在富商或者达官贵人的大宅里藏着,要么早就被炒到了天价。
当初夏小米只换了一副外伤药,靠的就是那户人家手里有这稀罕物。
夏五斤喝了药,却还是止不住哭,抽抽噎噎地问:“爹……娘……我流了这么多血……是不是也会像她一样……死了啊?”
他一边说,一边偷偷瞟向不远处的夏天。
“胡说什么!”大伯在一旁安慰,“药都喝了,过会儿就不疼了,咱们五斤福大命大,阎王爷不敢要!”
夏五斤手指着夏天的方向:“可她也流了好多血,上午的时候躺在那一动不动的,你们不都说她要死了吗?”
“胡说什么!”大伯母赶紧搂住他哄,“那丫头是没人管,只能自生自灭!咱们五斤可是家里的宝贝疙瘩,有爹娘疼,有奶奶护着,怎么会有事?”
夏天在后面听个正着,撇过头暗暗切了一声,至少原主是用了正经的伤药!
你们就指望一包草药治伤口,这么热的天,谁能活下来还不一定呢!
一群人围着夏五斤,你一言我一语地哄劝,又是擦脸又是喂水,折腾了好半天。
那小子哭累了,也终于信了自己不会死,才抽抽搭搭地停了声。
就在这时,村长的铜锣声又响了起来,他扯着嗓子喊:“都别磨蹭了!赶紧起来赶路!争取天黑前赶到下一个城镇,找个地方歇脚,才能踏实点!”
这话若是放在几天前,众人或许还能提起些劲,可这一路走下来,路过的城镇村庄早就人去楼空,连只鸡都见不到。
如今再听“赶到城镇就安全”的话,只剩下满心麻木。
可还能怎么样呢?无非是低着头,一步一步往前挪,只求别倒在这逃难的路上,就算是烧高香了。
夜幕降临时,逃难的队伍在一片空地上歇脚。
夏天趁着众人忙着搭建临时落脚点,悄悄隐入旁边的树林,弹指间用一颗石子砸晕了一只肥硕的野鸡。
她懒得细处理,直接连毛带皮直接撸了。
原主这几日全靠野果填肚子,害得她现在胃里空得发慌,还一个劲反酸水,急需点荤腥压一压。
她撕下一只肥嫩的鸡腿,去找旁边一个村民换了个多余的火折子和一小撮盐。
然后找了处避风的角落,用树枝搭起简易的烤架。
不多时,野鸡便被烤得油光锃亮,外皮焦脆,油脂滴落火中,溅起阵阵带着肉香的火星。
再把盐撒在肉上,那香味愈发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