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见她,好像是昨天晚饭的时候吧?”
……
零碎的记忆片段拼凑起来,一个模糊却又清晰的念头,像藤蔓般缠上每个人的心头。
家贼……是夏晚晚?
“……”
这念头像块巨石投入深潭,激起无声的惊涛骇浪。
众人把能想到的刻薄话都骂了个遍,直骂到口干舌燥,心头那股憋闷却丝毫未减。
就在这时,不知是谁突然提了一句,让所有人如遭冰水浇头,齐齐打了个冷颤:“她一个姑娘家,哪来这么大本事?能神不知鬼不觉搬空咱们所有藏货,难不成是跟什么势力勾搭上了?”
这话像根刺,扎得夏大伯也猛然惊醒。
他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心头的惊怒:“钱财的事暂且不论,当务之急是商量好往后的路怎么走。”
“自然是留在海市!”立刻有人接话,语气带着几分笃定,“咱们在这儿住了大半辈子,街坊邻里多少认识些,找份活计糊口总不难。”
“就是!”另一个小辈也附和,“如今一分钱没剩,倒不用怕被当成资本家揪去下放了。我看留下挺好!”
一时间,主张留下的声音此起彼伏,叽叽喳喳吵成一团。
“我不赞成。”夏薇薇清亮的声音突然响起,像块石头投入沸水,瞬间压下了所有议论。
她抬眼看向众人,目光沉静,“你们真觉得国内现在的形势,适合咱们这样的人家?”
一句话,让满屋子人都像被掐住了脖子的鸭子,瞬间哑了火。
是啊,他们这些从小锦衣玉食的少爷小姐、太太老爷,哪吃过苦?
真能像寻常百姓那样扛着锄头下地、端着饭碗算计柴米油盐?
夏薇薇见众人神色松动,继续说道:“咱们现在是没了钱财,但夏家几代人的生意头脑还在。
只要肯拼,还怕没有翻身的机会?”
她画的饼又大又香,听得人心头发热。
可只有夏薇薇自己知道,说出这番话时,她手心也捏着汗。
只是冥冥中有种强烈的直觉在指引她,必须去香江,只有到了那里,才有一线生机。
从小到大,这直觉帮家里躲过了数次危机,也抓住过不少旁人看不见的机遇。
因此,当她话音落下时,纵有少数人仍有疑虑,却也被大多数人的信服压了下去。
当天夜里,夏家大房一行人空着双手,悄无声息地登上了前往香江的船。
甲板上夜风微凉,每个人身上都带着逃难的狼狈,可眼底却燃着一簇火苗。
那是对未来的期许,是被夏薇薇描绘的蓝图点燃的、不肯熄灭的希望。
夜色如墨时,夏天已摸到了户籍部的后窗。
借着精神力探路,避开巡逻的岗哨,她轻巧翻窗而入。
昏暗的油灯下,她从桌子取出备好的笔墨和空白户籍页,飞快地书写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