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小时后,夏天已经收拾好行李箱,对着镜子理了理衬衫领口。
镜中的女人眼神清亮,不过嘴角噙着一抹若有似无的讥诮。
夏天刚走出机场到达口,手里还拎着那袋特意托人买的顶级参茸,手机就被沈逸辰的连环电话炸开了。
听筒里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你……你赶紧来医院,爸妈他……他们走了。”
“走了?”夏天捏着塑料袋的手猛地收紧,人参的硬角硌得掌心生疼。
“不是夫妻床头打架床尾和的吗?他们这打架是动刀了,还是用力过猛了?”
等她赶到医院太平间外,沈逸辰正瘫坐在走廊长椅上,西装皱成一团,眼底的红血丝蔓延到眼尾。
见夏天来了,他猛地站起来,眼眶通红地指着她:“你满意了?要是你早点回来照顾,爸妈说不定还能……这不是你亲爸妈你就一点儿不上心!”
夏天白了他一眼:“有病就去治,别跟个疯狗似的,逮谁咬谁。
到底怎么回事?你电话里就说了句闹了小矛盾,打了架。
可现在明显不符合情况,我连问都不能问了吗?”
跟一个情绪崩溃的人说话,除了吵吵,什么也问不出来。
她转身找到主治医生,白大褂上还沾着没洗干净的血渍。
医生推了推眼镜,语气平淡地陈述:“两人当时动手打架,沈夫人颅骨被烟灰缸击碎,沈先生颅内大出血——凶器是对方高跟鞋鞋跟。
送来时已经没生命体征了。”
夏天指尖在病历本上划过“颅骨骨折”“颅内出血”的诊断,这是把对方往死里打的节奏啊,什么仇什么怨?
帮着沈逸辰一起料理丧事时,夏天趁人不注意,掀开白布一角观察了一下两人的伤势。
这两人伤口表面看上去是挺吓人,但完全没有病历本上写的严重,以现在的医疗水平,这种伤势未必救不回来,除非……有人不想让他们活。
夏天忽然想起去找主治医生了解情况时,刚推门就看到了医生嘴角那若有似无、转瞬即逝的笑意。
这里面怕是有什么恩怨啊?
夏天挑挑眉,什么也没说,继续筹备着丧事。
葬礼当天,灵堂刚布置好,几个穿着考究的年轻人突然闯进来,为首的正是那位设计师Sara。
她举着份泛黄的出生证明,声音尖利:“我是沈国栋的女儿!这是他当年签的出生证明,遗产必须分我一半!”
紧接着,又有三四个年轻人涌进来,纷纷掏出各式“证据”,吵着要分财产。
沈逸辰倒是镇定,一点儿不惧,从公文包里抽出份文件拍在桌上:“医院还留着我爸的血样,想认亲?先去做鉴定。真要是他的种,我肯定分你们一份财产。”
看来他是非常相信沈母说的话的!
夏天抱着手臂淡定退到角落,看着这群人吵得面红耳赤,又扭头看了看墙上挂着的黑白照片。
不知道他们俩看到这一幕会不会即便变成鬼,也要继续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