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从百叶窗的缝隙间漏进来,斜斜地打在实验台边缘。罗铮站在显微镜前,手指轻轻拨动调焦旋钮,目光专注而沉静。玻璃器皿在晨光下泛着冷冽的光泽,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酒精和草药混合的气息。
他昨夜刚从曼谷回来,没顾上换衣服就一头扎进了实验室。沈悦送来的热茶已经凉透了,杯底沉淀着几片未化的枸杞,像极了他在机场时她眼中一闪而过的担忧。
“病毒变异速度比预期快。”沈悦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轻而稳,“第三位感染者今天早上出现高烧症状,体温一度突破39.8c。”
罗铮点点头,没有回头。他的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击了几下,像是在计算什么。
“我们得重新评估它的侵袭路径。”他说。
沈悦走到他身边,递来一份病例汇总表,上面密密麻麻记录着患者的舌苔颜色、脉象变化以及精神状态。这是她昨晚整理了一整夜的资料。
“你先去休息。”罗铮低声说,“我这边有进展会通知你。”
沈悦没说话,只是看了他一眼,转身离开。门关上的那一刻,实验室里只剩下了仪器运转的轻微嗡鸣。
罗铮翻开了摆在桌角的一本古籍残页,纸张发黄,边角卷曲,是他爷爷临终前交给他的《瘟疫辨证图》。书页中央画着一幅人体经络图,旁边写着几句晦涩难懂的口诀。
他盯着那幅图,眉头微微皱起,似乎捕捉到了什么线索。
针灸包被缓缓打开,银针整齐排列在黑色绒布上,泛着微弱的金属光泽。
罗铮站在隔离病房外,透过玻璃观察病床上的患者。那是个年轻女孩,脸上浮着一层灰白之色,呼吸急促,嘴唇干裂。
“这是唯一愿意配合中医治疗的感染者。”沈悦在他身旁低声说,“家属签了免责协议。”
罗铮点头,戴上医用手套,推门进入病房。
他先是俯身查看患者舌苔,接着搭脉,指尖在腕部停留良久,眼神逐渐变得深沉。
“风邪入肺,毒火炽盛。”他喃喃自语,随即抽出三根银针,分别刺入“风池”、“合谷”、“大椎”。
动作干净利落,毫无迟疑。
沈悦站在一旁,看着他熟练地施针,心中莫名安定了一些。她知道,这不是一场普通的治疗,而是罗铮在用最传统的方式,与这场未知的病毒交锋。
几分钟后,女孩的呼吸明显平稳了些,脸色也略微红润。
“有效果?”沈悦问。
罗铮没有立刻回答,而是将一根银针轻轻拔出,在灯光下仔细观察其表面残留的体液。
“还在观察阶段。”他说,“但至少,证明了我们的方向没错。”
深夜,实验室依旧亮着灯。
楚瑶送来一组模拟数据,屏幕上是一条不断攀升的曲线,代表着病毒扩散的速度。
“如果按照这个趋势,三天内它就会发生突变。”她说,“毒性增强,传播力提升。”
罗铮盯着屏幕,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桌角的瓷碗。那是他早上调配草药时用过的,现在里面还残留着一点点深褐色的药渣。
“三天。”他重复了一遍,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心。
沈悦站在他身后,手里拿着最新一批药材清单。库存告急,尤其是“穿心莲”和“金银花”,市面上几乎买不到。
“老中医协会那边正在联系民间采集队。”她说,“但时间可能来不及。”
罗铮沉思片刻,拿起笔,在纸上快速写下几个替代方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