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祭司说:“我进入月姥姥庙就是要忘记他,七十年了,两万六千多天的修为抵不住他的死讯。呜呜……”
“师尊请……”
“我没有资格做你的师尊,你走吧!你好自为之。”
祭司看她哭的伤心,想要劝她冷静。话到嘴边又想到她是月姥姥庙里最用功,最优秀的修行者,她化不开的事情,自己又怎么劝得了。只能默默地离开房间。
到晚饭时,庙助杨青来到西侧厢房最里边一间屋子里找祭司,说:“祭司,我刚刚去给大祭司送饭,大祭司说吃不下,说以后不用再送了,还说不要再打搅她,让她安安静静地过完余下的日子。”
祭司本来盘腿坐在床上,听杨青这样说,扑通一声跳到地上。向外跑两步说:“快去通知所有人,到大祭司门外集合。”
“我知道了。”
她们说着,有前有后地来到院子里,祭司直接跪在大祭司门口。她清楚大祭司知道自己的存在,清楚自己即使什么都不说,大祭司也明白自己的意思。
不一会,她身后就跪了三十几个庙助。大部分庙助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纷纷用眼神相互询问。过一会心直口快的杨页忍不住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旁边的庙助拉着她袖子说:“别吭声,祭司跪,咱们跟着跪就行了。”
年轻的祭司心里早乱成麻团,大祭司执掌总庙将近四十年。前边的大祭司并不能统领西厢国大大小小三百多间月姥姥庙,自她成为大祭司,所有的祭司莫不心悦诚服。她要是死在河中镇,自己以后恐怕回不去西厢国了。活命军不可能永存,哪天他们被打败,自己难道还得回家不成。自己的哥哥弟弟都早已结婚,那个曾经的家还有自己的位置吗?
一百五十年前东厢国的月姥姥庙被取缔时的记录,在这一刻变成画面,一股脑涌上她的心头。
一个四十多岁的庙助走到祭司旁边重新跪下说:“祭司,大祭司那么大年龄了,咱们得想想办法。”
祭司心说,我能有什么办法。她说完想到自己不能再哀怨了,晚两天不但自己完了,自己身后的庙助,整个文厢国也完了。她说:“师尊,您不为自己考虑,不为月姥姥庙考虑,也得为文厢国的亿万百姓考虑啊!天下大乱一百五十年,纷争不断,战乱不止……”
大祭司早已止住哭泣。她打断自己的弟子说:“拿纸笔来。”
祭司感谢师尊的爱护。重重地磕一个响头,一直到纸笔拿来才直起身体,并送进屋里。
大祭司接住纸笔,写道,珠与庙里众多助手、祭司不同,青年时期才踏入庙门。所幸当时大祭司爱护,让珠管理藏书。一为报答大祭司爱护,二为弥补自身知识欠缺,珠自踏入庙门至今从不敢有一刻一时的懈怠。月姥姥清楚,珠心愚笨,虽管总庙四十余年,没建立过一丝一毫的功绩。每每思之,无不痛心疾首,只能从早到晚祈求月姥姥降下圣子。可能是月姥姥看珠心诚,或者月姥姥看这世界灾难太多。在总庙放置三千余年的圣剑前些日子被一少年拔出。珠不敢确认他就是先辈一直等待的圣子。也认为珠去仙界面见先辈不至于面红脖子粗。各庙祭司仔细,珠已老迈,能亲眼目睹拔剑少年的风采,亲耳聆听拔剑少年的话语,已实属幸运。珠离去后,诸祭司根据本心帮助或旁观拔剑少年的行为。不必为难杨雪,更加不必考察谁对谁错。一切结果都是珠之念想。至此,就这样了。
珠会在月姥姥身边,静待圣子建立人间仙界的消息。
仙界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