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殿之内，叶辰那句“晚辈，想去看看”如同一颗石子投入幽潭，激起涟漪后，便只剩下死一般的沉寂。
幽兰那双清冷的眸子凝视着叶辰，没有立刻回应。她的目光仿佛能穿透皮肉，直视灵魂深处，审视着他每一个念头。
叶辰能感觉到，自己握着青锋长剑的手心，已经渗出了细密的汗珠。这少女给他的压力，并非源自修为的碾压，而是一种……近乎天地意志般的审判感。
他深吸一口气，知道此刻若有半分虚言，恐怕都会引来灭顶之灾。
“前辈，”叶辰再次开口，声音诚恳，“晚辈并非贪图什么惊世传承，也无意扰乱此地安宁。只是……我修行的《太初剑典》，似乎与此地有着莫名的牵引。方才那龙魂低语，更像是一种呼唤，一种指引。”
他顿了顿，眼神中掠过一抹深沉的痛楚与决然：“况且，晚辈身负血海深仇，若无通天彻地之力，何谈报仇雪恨？这龙渊秘境，既然有机缘存在，晚辈便不能错过。若真有机缘，晚辈取之有道；若只是空跑一趟，也是历练。”
叶辰的声音不高，却掷地有声。他没有刻意掩饰自己对力量的渴望，也没有否认寻求机缘的目的，只是将一切坦然相告。
幽兰静静地听着，那如秋水般的眸子中，似乎有微不可察的波光流转。
她能感受到，叶辰说话之时，他身上的剑意纯粹而凌厉，如同出鞘的利剑，锋芒毕露，却不带丝毫邪祟之气。那双眼睛，虽然历经风霜，却依旧清澈，如同山巅万年不化的冰雪，映照着本心。
“《太初剑典》……”幽兰低声重复了一句，声音依旧带着寒意，却少了几分拒人于千里之外的锋锐，“混沌初开，天地诞生的第一部剑道圣典……难怪，难怪你能引动此地沉寂万古的龙魂。”
她微微颔首，似乎认可了叶辰的部分说法。
“你说的不错，此地，的确与‘太初’二字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幽兰的目光转向那残破的壁画，眼神变得悠远起来，仿佛穿透了万古岁月。
“这龙渊，并非天然形成的福地洞天。”她缓缓开口，声音中带着一丝苍凉，“这里，曾是一片浩瀚的战场。”
“战场？”叶辰心头一跳。
“嗯。”幽兰点头，“上古时代，元初界曾遭遇一场空前浩劫。来自域外的天魔大军，撕裂空间壁垒，降临此界，欲要吞噬整个世界的生机。”
叶辰屏住了呼吸，这些秘闻，即便是万通商的情报中也未曾记载。
幽兰继续说道：“那一战，惨烈无比。无数宗门覆灭，无数强者陨落。而这龙渊，便是当时龙族先辈们与一尊强大天魔统领浴血奋战的核心之地。”
“龙族……对抗天魔？”叶辰脑海中瞬间闪过壁画上那些模糊的战斗场景，那柄散发着太初气息的巨剑，还有那狰狞可怖的异族身影。
“是的。”幽兰的声音带着几分沉重，“那一战，龙族付出了惨重的代价，几乎倾尽全族之力，才配合当时的人族大能，将那尊天魔统领及其麾下的主力军团封印于此地最深处。”
“封印……”叶辰喃喃自语，他想起了幽兰之前所说的“龙渊的核心传承，非你所能觊觎。那里封印着此界不能承受之物”。原来，那不能承受之物，竟然是上古天魔！
幽兰看了叶辰一眼，淡淡道：“所以，你所说的‘机缘’，往往伴随着这些天魔残留的邪念、暴虐的龙煞，以及……那随时可能松动的封印。”
叶辰心中一凛，背脊有些发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