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军指挥台上,妹勒仁达动了,只见他取下雕弓,搭上鸣镝。
尖啸声破空,所有夏军应声变阵,重步兵突然向两翼散开,露出后方几十辆旋风炮车。
这本是西夏“泼喜军”独有的,由骆驼负载的轻型投石机,射程极远。
此时被妹勒仁达运用到了板车上安装,本不打算过早暴露,此时见西军火力凶猛,只好提前拿出来和西军炮阵对攻了。
兵士们纷纷抡锤砸开抛石机的机括,兜囊中石弹呼啸升空。
石雨劈头盖脸地砸向西军炮阵。
几门掷弹筒被巨石压扁,炮手们被砸的骨断脑裂,另几发击中了一旁的岩壁,碎石崩落如雨。
“撤炮!”炮营营长正转头嘶喊,却被一颗碎石击中后脑,立即毙命。
炮营残兵们拖着炽热的炮管匆忙后撤,退下土丘。
妹勒仁达见状大喜,命令步军趁机发起冲锋。
张弼夺过令旗,亲自挥动旗语。
装备精良、训练有素的警卫团作为预备队顶了上去,火枪齐射声重新响起,精准地将试图冲锋的夏军步卒逐个击倒。
战斗陷入残酷的拉锯。
夏军的箭厢车被逐一焚毁,但前出的西军炮营在和旋风炮车的对射中并不明显占有优势,双方损失都不小。
战至寅时初刻,东方微白。苦战一夜的夏军,尽管数次已经迫至西军阵前,却始终无法真正突破西军阵地,只好鸣金收兵。
终于松了一口气的西军士卒们纷纷瘫倒在血泊中,无人欢呼。
医官穿梭在伤兵之间,抢救伤员,哀嚎声此起彼伏。
第二日双方相安无事,各自在营中休整。
第三日午时,夏军终于发动了一波明显疲软的攻势,箭矢稀疏,冲锋无力,很快便被击退。
据抓到的俘虏招供,不知为何,夏军运水队迟迟未至,军中已经极度缺水。
傍晚,望哨发现:“敌军开始撤营……”
张弼登楼远眺。夏军果然开始有序后撤,但阵型仍旧保持严谨。
“要追吗?”众将跃跃欲试。
“不可。”张弼摇头,“妹勒仁达用兵狡黠,恐是诱敌。”
他令斥候远远尾随。果然,夏军后退十里后突然折返,设下埋伏。见西军并未有追击的意思,方才徐徐退走。
西军伤亡逾千,夏军折损更重。
“整修工事,增派哨探。”张弼的声音沙哑,“战斗才刚刚开始。”
残阳如血,照在他染血的铁甲上。山风吹动破碎战旗,猎猎作响。
夜色降临,砂砾地渐渐冷却,几只秃鹫在低空盘旋。
当夜,沙暴来袭。
狂风卷着砾石拍打营帐,哨兵需用绳索系腰才能站立。
斥候来报,适才风沙刚起,夏军没走多远便扎下了营寨,就在隘口外东北方向十五里处。
张弼裹着毡毯坐在沙盘前,突然起身说道:“如此风沙,实利突袭。”
他看向帐中一个青年将领,“三团一营,随我劫营。”
千名精骑用湿布缠住马蹄,衔枚疾驰。
沙暴成了最好的掩护,直到他们冲破西夏营寨栅栏,哨兵才发出警报。
张弼一马当先,手中长枪挑起一只只火盆甩向帐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