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围坐在甲板上,就着海风,吃着热乎的饭菜,感觉格外香甜。
嫂子,你这手艺,在船上吃都觉得是享福!二嘎子嘴里塞得鼓鼓的,含糊不清地夸赞。
杜小荷给他添了勺菜,笑道:往后常年在海上跑,吃饭不能凑合。等安顿下来,我得多准备些耐放的干菜、咸菜。
王谦咬了口暄软的馒头,对杜勇军说:杜叔,您是老把式了,看这船,往后咱们主要往哪个方向经营?
杜勇军放下筷子,抹了把嘴:谦儿,这船好,光近海打点普通鱼,可惜了了。我看,一是可以跑远点,去公共渔场,那边鱼多;二是,得像你之前琢磨的,弄点值钱的海珍品。
海珍品……王谦若有所思,海参、鲍鱼、扇贝,这些在市场上都是硬通货。就是需要潜水下去采,对人和装备要求都高。
慢慢来,杜勇军道,先把基础的捕捞搞起来,让大伙熟悉船性。潜水采参的事儿,可以一步步筹划。咱们有船,有人,就不怕弄不来好东西!
王建国也插话:山上打猎讲究季节,海里捕鱼也分汛期。得把路子摸清了,不能蛮干。
饭后,王谦让年轻船员们轮流学习操舵,熟悉船上各种设备的使用。他则在杜勇军的指点下,摊开海图,研究起今后的航线和渔场分布。
这边,传统是个好渔场,黄花鱼、带鱼都不少……这边水深,听说有时候能碰到大鱼群……杜勇军的手指在海图上移动,将自己几十年积累的经验毫无保留地传授给女婿。
夕阳西下,海面被染成一片金红。两艘新船满载着收获的喜悦与对未来的憧憬,缓缓驶回老虎滩渔港。
码头上,得到消息的牙狗屯乡亲们,居然来了不少,都在翘首以盼。当看到两艘威武的新船披着晚霞归来时,码头上顿时爆发出一阵欢呼。
回来了!回来了!
好家伙,这船真气派!
老王家这是真要发家了!
船刚靠稳,众人就围了上来,七嘴八舌地问着试航的情况。王谦笑着应答,杜小荷则把从船上带下来的、试网时捞到的一些新鲜海货,分给来看热闹的孩子们和乡亲们。
赵三爷拉着王谦的手,用力晃着:谦儿,好啊!咱们牙狗屯,也能有自己的大渔船了!往后咱们屯的海货,说不定能卖到省城去!
马寡妇也挤在人群里,看着崭新的渔船和意气风发的王谦一家,眼神复杂,最终也只是嘀咕了一句:这王家小子,是真能耐……语气里少了往日的尖酸,多了几分服气。
当晚,王谦家在渔港附近临时租住的院子里,又摆开了一桌。菜是现成的海货和从屯里带来的山珍,酒是王建国珍藏的高粱烧。既是庆祝新船下水顺利,也是慰劳今天辛苦的船员们。
桌上气氛热烈,大家都在畅想着有了新船后的美好前景。
王谦和杜小荷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欣慰与期待。这新船,不仅仅是谋生的工具,更是他们事业的新起点,是连接山林与海洋的又一座桥梁。
夜深人静,王谦独自一人又来到码头。两艘新船在月光下静静地停泊着,轮廓清晰而优美。海面波光粼粼,远处传来隐约的潮声。
他点起一支烟,却没有抽,只是任由它在指间慢慢燃烧。白狐不知何时跟了过来,安静地趴在他脚边。
老伙计,王谦轻声对白狐,也像是对自己说,山里的路,咱们走得稳了。这海上的路,这才刚开个头啊。
他知道,拥有了这两艘船,意味着更大的机遇,也意味着更大的责任和风险。但他心中没有畏惧,只有一股跃跃欲试的豪情。山林之子,必将在这片蔚蓝的疆场上,写下新的传奇。
月光如水,照亮了渔船,也照亮了王谦坚毅的面庞。新的征程,已经随着今日破浪而出的新船,正式开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