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放下酒杯,对着陈敬瑄和田令孜躬身一礼,语气“诚恳”地说道:“陈帅,军容!今日虽小胜一阵,然敌军主力未损,退而未溃,必会卷土重来。
北门之外,乃我军今日血战收复之地,亦是对敌最前沿,至关重要。末将请命,亲自镇守北门!一则便于休整士卒,抚慰伤员;二则亦可就近监视敌情,随时准备再次出击,扩大战果,争取早日为陈帅和军容彻底解围!”
此言一出,热闹的宴席顿时安静了几分。
陈敬瑄和田令孜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交换了一个眼神。镇守城门,尤其是北门这样的要冲,兵权非同小可,一直以来都是由他们的绝对心腹把持。交给杨晟……
宋行能如同被踩了尾巴的猫,立刻跳了出来,大声反对:“不可!杨将军连日征战辛苦,岂能再劳烦将军驻守险地?北门一直由末将部属负责,熟悉防务,还是由末将继续看守为宜!杨将军应在城中安心休整,以备日后大战!”
他绝不甘心让杨晟掌控如此重要的位置。
杨晟心中冷笑,脸上却瞬间涌起“悲愤”和“委屈”,他猛地看向田令孜,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军容!末将深受你知遇之恩,早已发誓肝脑涂地以报!今日请守北门,绝非贪恋权位,实是一心为了早日破敌,为陈帅和军容分忧啊!
莫非……莫非军容和宋将军,至今仍信不过末将?若是如此……”他声音陡然提高,显得异常“激动”,“末将这便交出兵马印信!请宋将军出战!末将愿为一小卒,附于宋将军骥尾,看他如何破敌!”
说罢,他作势便要解下印绶。
这一下以退为进,弄得宋行能措手不及,脸色煞白。让他出战?那不是要他的命吗?
田令孜和陈敬瑄也慌了。如今全靠杨晟撑场面,若把他逼反了或是寒了心,谁去打仗?宋行能这个废物吗?
田令孜连忙起身,狠狠瞪了宋行能一眼,斥道:“宋将军休得胡言!某与陈帅对杨将军信任有加,岂有疑心?”他转而安抚杨晟,“杨将军一片赤诚,某岂能不知?将军愿镇守北门,那是再好不过!便依将军所言!即日起,北门防务,一应交由杨将军全权负责!宋行能,你部即刻移交防务,不得有误!”
陈敬瑄也赶紧打圆场:“正是正是!杨将军切勿多想!一切便依将军之意!”
宋行能碰了一鼻子灰,看着田令孜严厉的眼神,不敢再争,只得悻悻然低头应道:“末将……遵命。”心中对杨晟的嫉恨却更深了。
杨晟这才“转怒为喜”,再次拜谢,脸上露出了“士为知己者死”的感动神情。
宴席继续,气氛似乎恢复了热烈,但底下暗流汹涌。杨晟成功地拿到了北门的控制权,为他下一步的计划铺平了道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