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门”隘口,正午。浓雾稍散。
“来了!鬼子来了!”了望哨发出变调的嘶吼!
山口下方,如同决堤的黑色潮水,日军第55联队的残部,在军官的死亡驱赶下,嚎叫着向隘口发起了决死冲锋!他们知道,冲不过去,就是死路一条!
“稳住!放近了打!”英军军官的吼声在阵地上响起。
“开火——!”
刹那间,“铁门”隘口两侧高地爆发出密集的火力!
英军的“布伦”轻机枪、“司登”冲锋枪、李-恩菲尔德步枪泼洒出弹雨!迫击炮弹带着尖啸砸入冲锋的日军人群!
日军如同被割倒的麦子般成片倒下!但后续的士兵踏着同伴的尸体,在军官军刀的驱赶下,继续嚎叫着向上冲!掷弹筒的炮弹在英军工事旁炸开,掀起泥土和碎石!
“板载——!”
一小股日军精锐利用一处陡峭的岩壁死角,竟然攀爬了上来,突入了一处英军机枪阵地!
惨烈的白刃战瞬间爆发!刺刀、枪托、工兵锹、拳头在狭窄的阵地上疯狂搏杀!怒吼声、惨嚎声、金属撞击声震耳欲聋!
“B连!增援左翼!把他们压下去!”
盖尔少将亲自在指挥所对着步话机咆哮,声音因焦急而嘶哑。他手中能用的预备队已经不多了。
詹姆斯下士所在的排也遭到了猛攻。
日军不要命地往上冲,子弹“嗖嗖”地打在岩石上,溅起火星。
他身边的战友不断有人中弹倒下。
“手榴弹!”
排长嘶吼着,将一枚“米尔斯”手雷奋力扔下山坡!
轰!爆炸暂时清空了一片区域。
“节约弹药!瞄准了打!”
詹姆斯对着身边的新兵吼道,手中的“司登”打出一个精准的点射,撂倒了一名冲在最前面的日军军曹。
战斗陷入了残酷的消耗战。日军凭借人数优势,一波接一波地冲击着英军摇摇欲坠的防线。
英军伞兵则依托地利和顽强的意志,用每一颗子弹,每一块岩石,每一寸土地,死死顶住这亡命的狂潮。
隘口前的山坡上,尸骸枕籍,鲜血染红了泥泞的土地。
新德里,东南亚盟军司令部。
巨大的作战地图上,“铁门”隘口被醒目的红色箭头重重包围,代表英军第6空降师的蓝色标记在急剧闪烁,标注着“伤亡惨重,补给断绝,急需增援!”的字样。
“死亡公路”上,象征日军撤退纵队的红色长龙被标注着“遭空袭重创,行军受阻”的备注,但其前锋已与“铁门”守军接火。
气氛凝重得如同铅块。蒙巴顿勋爵脸色铁青,死死盯着代表他麾下最精锐空降部队的那个孤悬敌后的蓝色标记。
每一次前线传来的告急电报,都像鞭子抽打在他脸上。他转向陆川,声音带着压抑不住的焦虑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指责:
“陆将军!盖尔的部队正在流血!他们孤立无援,弹药将尽!空投因天气和日军防空彻底失败!
‘铁门’随时可能被突破!山下奉文的精锐一旦冲过隘口,进入泰国,我们所有的努力都将付诸东流!必须立刻派地面部队解围!”
史迪威的眉头也拧成了疙瘩,但他更关注全局:“蒙巴顿!地面部队?最近的孙廖部队在孟拱,距离‘铁门’近两百公里!中间隔着牟田口的残部和雨林!
卫在腊戍更是鞭长莫及!强行军过去,黄花菜都凉了!
现在唯一的希望是空中!陈纳德的轰炸机呢?能不能再给鬼子撤退纵队来次狠的?减轻盖尔的压力?”
陈纳德的代表立刻回应:“史迪威将军!第14航空队已倾尽全力!但‘暹罗走廊’地形复杂,云层低厚,日军也学乖了,行军队列分散,并加强了防空!轰炸效果在递减!而且,我们的燃油和弹药消耗巨大,需要时间补充!”
“时间?盖尔最缺的就是时间!”蒙巴顿几乎是在低吼。
陆川独立于喧嚣之外,目光如同高速运转的超级计算机,扫过地图上的每一条信息流:盖尔的告急,“信天翁”传来的日军在“死亡公路”上的惨状和松本工兵部队疯狂清障的进度。
李铁军特战小组在丛林深处不断发回的袭扰战果,以及…一份刚刚由机要参谋悄然递上的、来自“信天翁”最高优先级的绝密情报:
“鹞鹰”急电景栋城内潜伏组:
日军驻泰第4师团之“雷”战车联队残部(约20辆九七式/九五式)及一个步兵大队,并未按原计划南下清迈!
其于昨日深夜秘密脱离主纵队,沿“野象谷”秘径,向西北方向急进!目标不明!推测:极可能意图绕行至“铁门”隘口西侧,突袭英军空降兵背后!
陆川的瞳孔骤然收缩!
“雷”联队!这支被“断脊”行动重创却未被消灭的装甲利爪,竟然在如此绝境下,被日军指挥官用作了一记致命的回马枪!目标直指“铁门”守军最脆弱的后背!
好狠毒的战术!好精准的反击!
牟田口,显然不甘心被关门打狗,他要砸碎这道“铁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