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林北部工业区,
那个早已废弃的老旧锅炉房。
上锈的铁门被吃力的推开只够一人通过的缝隙,
在这个曾经的圣殿裁决者,曾经享誉整个欧洲,
而今....却是已然落魄成四处逃亡的乞丐的引领下,
跟随而来的周渡和邢默然,已然沉默无声的踏入其中。
屋内与其说是房间,不如说是一个勉强能够遮风避雨的废弃角落。
几块烂砖头垒成一个灶,上面架着个瘪了一块的烧水壶,
浑浊的汤水之中,只飘着几根烂菜叶子和一点面包屑。
墙角铺着一层厚厚的旧报纸和泛着恶臭的破棉絮,算是床。
最刺眼的,是靠近‘床’的地面上,用粉笔头仔仔细细的画了一个小小的方块,
里面整整齐齐的码放着十几个空塑料瓶和易拉罐。
这是....德尚明天的饭钱,
是他仅存的,可怜的...可以维持生命的‘良药’。
这个屋子住的不仅仅只有他一个人,
但此刻...哪怕是已经进来人,
地上那横躺着的四个,浑身污垢,甚至是连血渍都早已干涸的家伙,
正气若玄虚的紧闭着眼睛,面色苍白,嘴唇发紫干裂。
显然已经虚弱到了无法起身,无法睁开眼的地步。
屋内没有凳子,
这个引领他们而来,
自称名叫德尚的圣殿裁决者,
局促的站在哪儿,双手下意识地在破旧的大衣下摆上搓着,
这等落魄,这等简陋。
让他根本不敢直视周渡的眼睛,全然没了曾经的意气风发,
只敢游离在斑驳的墙壁和脚下污秽的地面。
“没.....没什么能招待您的。”细如蚊蝇的声音尴尬而出,
但却是好像忽然想起了什么,急忙转身,
在那一堆破旧棉絮里着急忙慌的摸了半天,
掏出一个皱巴巴,但相对干净的塑料袋,
里面是半包最廉价,烟纸都泛黄了的卷烟。
“这个....这个还行,您...您别嫌弃。”
他小心翼翼地抽出一根,手指微微颤抖着递了过来。
那双手,曾经握过砍刀,点过成捆的钞票,
如今指甲缝里嵌满黑泥,皮肤更是干褶如老树皮。
递烟的动作,充满了近乎卑微的试探,
仿佛在供奉着自己仅存的一点价值。
看着这一幕,无论是周渡,
还是原本怒气冲冲的邢默然,都是彻底陷入了沉默。
无形之中,甚至都是感到一丝丝鼻头发酸的感觉。
他们很清楚这些家伙曾经到底有多么辉煌腾达,
更是整个欧洲都不敢招惹的最强势力。
可如今....一夜之间,却是变成了这番模样。
那等落魄,看的人免不了一阵的心酸。
周渡和邢默然都不抽烟,
但这是一种独属于男人间的默契,
他们没有拒绝,
而在看到二人接过烟后,
德尚很明显的送了一口气,
随即又是陷入了更深的局促,
他不敢邀请二人坐下,因为无处可坐。
他也不敢多问,因为身份早已云泥之别。
他只能站在那里,像一尊残破的雕塑,
昔日的凶狠和尊严早已是被而今的凄惨磨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