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这要是跑了,硖石就守了一天,这传出去,好不好听啊。
不过,正所谓天塌了有高个的顶着,这主将怎么办,那他就怎么办,听令行事,怕什么。
于是,没过多久,副将就安排好了撤退事宜,随后扶着黄兴元下了关城。
而黄兴元此人,还算是可以了,在临走之前,还让人通知依然坚守的军卒,该跑就跑,该降就降。
随后,打开关门,跨上战马一溜烟的跑了,随行者不过几十骑,但众人见脱离险境,皆是长舒了一口气。
但此时,黄兴元却愈发觉得身体难受,特别是疾驰了一段距离后,黄兴元捂住胸口,对副将言道:“不行,不行,某要歇息一阵!”
“将军,咱们刚跑没多久,关城现在都还能看的到,跑远些再休息如何?”副将面带忧色道。
但这话,黄兴元根本听不进去,他自顾自的下马,整个人蹲在地上,捂着胸口,方才杨师厚的重击,显然是让其受了很重的内伤。
“将军,没事吧?”
“某……休息片刻……休息片刻……”
话间,黄兴元忽然整个人瘫倒在地,吓的副将,连连摇晃黄兴元的身体。
随后,副将把手放在其鼻间,竟然毫无气息。
方才看着还好好好的,可就这么会的功夫,人就没了。
副将脸色很是难看,先前心里头还想着,天塌下来有高个子的顶着,可现在,高个的没了,自己反倒是最高的。
副将一迟疑,有心想回去投降算了,可转念一想,自己和黄兴元的行为,那就是弃军而走,回去的话,恐怕会被人活撕了。
因此,细细思量后,还是决定,先回陕州,告知王节帅(王拱)。
而另一边,随着黄兴元临阵而逃,硖石关守军那是士气大跌。
本就兵力不足,勉力维持,可现在主帅都跑路了,这还怎么打,因此,在黄兴元带队跑路后,关墙上弃械请降声,那是不绝于耳。
硖石关,一日而破,而先登之功,毫无疑问,便是符存审其部的前厢指挥使杨师厚。
而在一旁的向定锋,耳边听着军中诸将夸赞杨师厚的声音,那真的是欲哭无泪,在他看来,先登之功,如此简单,可惜自己却没能捡到,着实可惜。
但直到向定锋亲眼看到杨师厚的模样时,却是极为震惊,因为此时的杨师厚,那是浑身血污。
向元振亲自为其卸甲,映入眼帘的是,杨师厚身上箭伤六处,其中最深的一处,是右腿处的箭伤。
而除了箭伤之外,还有四处刀伤,背部还有一处钝器击打之伤,背部暗紫一片。
看着这般惨烈模样,向定锋不禁暗自思量,若自己处于杨师厚的情况,自己又能否会像他这般,从头杀到尾?
向元振目视杨师厚伤痕,摸着他的肩膀,对左右诸将感叹道:“观此六箭四刀,复加背创,先登之际,敌矢如雨,杨大郎身先士卒,冒死破阵,非铁骨铮铮,孰能至此,古之猛将,亦不过如此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