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我一个人能和他发生那种最亲密、最私密的关系!
只有我一个人能在他寂寞的时候陪着他,在他需要的时候出现在他身边!
这就是所谓的“剩者为王”啊!
在地理位置的绝对优势面前,什么名分,什么镯子,那都是虚的!都是纸老虎!
远水解不了近渴,她们哪怕再好,哪怕名头再响,能有我这个热乎乎、俏生生的大活人实在吗?
朱霖,她忙,她比不上自己闲!
宫雪,她远,她更是彻底出局!
这一刻,
于曼妮觉得自己简直就是天选之女,是这场复杂多角恋里笑到最后的赢家。
她甚至想感谢那个远在海外的香江,感谢那个万恶的资本主义社会,感谢它像个黑洞一样,把那个戴着银镯子的最大威胁给吸走了!
“唔……”
她努力抿着嘴唇,拼命压抑着快要翘到天上去的嘴角,但眼角眉梢流露出的那股子喜气洋洋,那股子“翻身农奴把歌唱”的得意,却是怎么也藏不住的。
“真去了?”
她又确认了一遍,声音里透着一股子轻快,像是百灵鸟在唱歌。
“真去了!”刘青山看着她那副变幻莫测、从阴转晴的表情,心里跟明镜似的,忍着笑点了点头。
不过,高兴归高兴。
于曼妮毕竟是燕京大学的高材生,是学生会的骨干,她的脑子还是好使的,逻辑还是严密的。
在短暂的狂喜之后,理智慢慢回笼。
冷静下来仔细一琢磨,她还是觉得这件事充满了蹊跷。
为什么呢?
前两天还在燕京,还在未名湖畔跟刘青山卿卿我我,一副岁月静好的样子。
怎么一转眼,人就去了香江?
这也太突然了!
这跨度也太大了!
这太反常了!
事出反常必有妖!
其中绝对有事!而且肯定不是小事!
要么是家里出了变故,要么是……刘青山有什么通天的手段?
或者说,
这里面有什么不可告人的交易?
于曼妮的好奇心再一次被勾了起来,甚至比刚才还要强烈,“哎呀,你快说嘛!到底怎么回事?别跟挤牙膏似的!”
她在桌下伸出手,不轻不重地推了一下刘青山的腿,身子又贴近了几分,带着一丝撒娇、又带着一丝审视的语气催问道:“她一个内地的女孩子,怎么突然就能去香江了?你是不是还有什么事瞒着我?”
她那双漂亮的杏眼微微眯起,“这其中肯定别有隐情,你休想骗我!我可是学经济的,逻辑严密着呢!”
刘青山被她这副既八卦又严谨的可爱模样给逗乐了。
他无奈地摇了摇头,反手在桌下精准地捉住了她那只还在作乱的手,放在自己的大腿上,轻轻拍了拍,像是在安抚一只躁动的小猫。
“没想瞒你,这事儿啊,其实还得从半个月前,她在沪上的时候说起。”
刘青山的声音压得很低,带着一种讲故事特有的磁性:“那天她在沪上的外滩散步,你也知道,外滩那边洋人多。正好,香江着名的宝丽金唱片公司,你知道这家公司吗?”
“宝丽金?”
于曼妮茫然地眨了眨眼,随即摇了摇头,眼神里透着一股清澈的愚蠢。
在1980年的当下,国门刚刚打开一条缝,对于内地的绝大多数学生来说,国外的唱片公司简直就是天方夜谭。
“没听过……”
“……”
刘青山被她这朴素的回答给噎了一下,随即轻咳一声,耐心地解释道:“咳。那是一家非常非常有名、专门出唱片、捧歌星的大公司,总部在欧洲,但在香江的分公司势力很大。他们旗下有很多红遍亚洲的大明星。”
说到这里,
刘青山顿了顿,说道:“比如……郑丽君,就是他们公司的艺人。”
“什么?!”
这三个字一出,效果简直比刚才听到“香江”还要炸裂。
于曼妮如遭雷击,整个人瞬间僵直,眼睛瞪得像铜铃一样大,就连呼吸都停滞了半拍。
“郑……郑丽君???”
她结结巴巴地重复着这个名字,声音里充满了难以置信的震颤。
在这个年代,谁不知道邓丽君?
哪怕学校里天天喊着要抵制“靡靡之音”,哪怕老师们说那是“黄色歌曲”,但私底下,谁的被窝里没藏着几盘翻录了无数遍的磁带?
谁没在深夜里偷偷听过那首《甜蜜蜜》或者《小城故事》?
于曼妮不仅知道,她还听过,甚至……她还会唱!
她是发自内心地喜欢那个甜美的声音,觉得那是世界上最好听的歌。
可惜,这种喜欢只能像地下党接头一样,偷偷摸摸地在家里进行,连学校都不敢带磁带来,生怕被没收了还要写检查。
而且,于曼妮很清楚,郑丽君现在有多火。
那是在整个东南亚、在全世界华人心目中都封神的存在!
可是现在……
刘青山竟然告诉她,那个要签宫雪的公司,就是郑丽君所在的公司?
“我的天哪……”
于曼妮捂住了嘴巴,眼神里满是惊骇,“这个宝丽金……来头竟然这么大?宫雪她……她竟然要去跟郑丽君当同事?”
这种感觉,就像是你身边的邻居二丫,突然被选进宫去当娘娘了一样,充满了魔幻现实主义的色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