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能不能借我些银子,我回来后还你。”
苗寿说着就向陶正中借钱。
陶正中道:“这样的好差事,你还需要借钱?”
“你见过哪个京官单独出外调查,是要自己掏银子的?”
陶正中说到这里就颇为妒羡地看向了苗寿:“没想到,你这次为蜀地士绅上疏博名,不但毫发无损,还能得一个单独出去查访的差事。”
对于京官而言,单独出去巡察的确是美差。
因为各级官员都会送礼,包括许多士绅,同时还没有别人监督。
这让陶正中都想上本也为蜀地士绅说话了。
一想到自己随时会因为新帝即位而掉脑袋的苗寿,突然抱头痛哭道:“四爷是让我自己出路费,还要我自己去证明,大清不是靠士绅让国泰民安的,而是靠的君父!我若不证明出来,将来必死无葬身之地!”
陶正中听后瞪大了眼睛,同时,也不敢有为蜀地士绅说话的心思了。
而且,陶正中也没给苗寿借钱,只说道:“你这样的为博取直名不惜暗讽君父的奸贼,我怎么可能给你借钱?”
陶正中说后就拂袖而去,脚还带起了风。
没办法,得罪了未来天子的人,自然是能躲多远躲多远,他现在也是后悔不已,以为对方真的被四爷原谅,成了打动四爷的忠直之臣!
苗寿则看着他的背影发怔。
他可是为士绅得罪了四爷啊,怎么同为士绅阶级的陶正中也这么骂他?
“我批判红黑册制,难道只是为了自己吗?”
“我就不配得到公正的对待吗?”
苗寿即便在租船南下,望着长空时,依旧不由得在内心控诉不已。
但总的来说,这红黑册制度确实让内部更加秩序井然,作为西北战争重要后勤支撑基地的四川,推行这种制度,对西北战争取得胜利是利大于弊的。
噶尔丹策零就因为红黑册制度让四川的汉人士绅踊跃助军,而在大帐内,红温着脸道:“又是这位四阿哥创造的制度!”
而更让噶尔丹策零恼怒的是,他还从回来的使者特磊这里知道,监国的弘历拒绝了他的求和,只要求他自缚请罪。
“我们的缓兵之计,居然没让他上当!”
因而,策零当时在知道弘历拒绝他后,就一脸失望地冷笑起来。
噶尔丹策零身边的元老大策凌敦多布素来善谋,在知道此事后,也拧着眉头说:“屡次都是这个弘历坏我们的好事!看样子,他弘历监国,对我们准噶尔而言,不是什么好事!”
说到这里,
大策凌敦多布就对策零说:“大汗,不如让我们的细作在清廷制造谣言,就说这位四阿哥欲谋反篡位!”
“自古帝王多疑,最忌大权旁落,为此父子成仇者不少,远的如唐太宗与其子李承乾,近的就是康熙和他的儿子们!”
策零听后抬头问道:“雍正能信吗?”
大策凌敦多布冷冷一笑:“如果我是雍正,自然是宁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就说,策棱和岳钟琪欲助其谋反,所以才被他弘历引荐,而只等着一举讨平我准噶尔以立不世之功后,再回师逼宫!”
策零若有所思地点头:“若能让雍正相信,自然极好;若雍正不相信,总回有人相信的,至少也能分裂清廷人心。”
“没错!”
“如汉人所言,有枣没枣打上三竿再说!”
“只要让雍正停了这四阿哥的监国之权。”
“还让雍正这个拉不开大弓,甚至傻到之前主动撤回西北大军以求和平的愚蠢皇帝自己掌权。”
“说不准,我们就能夺其科舍图,吞其喀尔喀,乃至取其江山!”
大策凌敦多布回道。
策零点首:“他们久不换将,估计也是这弘历执意不肯换,没把我说只怕马尔赛、傅尔丹的话当回事,得借此继续散播,就说这四阿哥弘历执意不肯换人,就是为了让要帮他逼宫的人好立大功!”
“大汗高明!”
“这样即便雍正不信,满洲八旗肯定会有人信!”
大策凌敦多布笑着回道。
策零也笑着颔首:“你可真是我的诸葛孔明啊!”
“大汗过奖,只是,恐这样一来,他四阿哥弘历要彻底恨死我准噶尔了。”
大策凌敦多布又说道。
“让他恨!他弘历将来就算成了清国的皇帝,难道还能灭了我强大的准噶尔不成?”
此时的准噶尔已灭了后世的哈萨克,扩土达七百多万平方公里,所以,其大汗噶尔丹策零的确有傲娇的资本。
毓庆宫。
弘历看着刚挂上的准噶尔地图,把双臂抱在了胸前,且在这时问着马尔赛:“征讨准噶尔的大军粮草准备的如何?”
“比预计的要快。”
“川陕总督查郎阿说,蜀地士绅太热情,踊跃捐粮计二十万石以上,极大抵消了沿途运粮消耗!”
“大军估计着六月就能顺利进击至科布多。”
马尔赛笑着回道。
弘历听后笑了笑,接着就对军机大臣们说道:“兵不厌诈!现在外面纷传,准噶尔最怕的是你马尔赛和还有你傅尔丹,你们说,我们也给准噶尔制造些流言蜚语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