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世子看了伯弦山长,又看了看谢道珩和李祭酒。
谢道珩说道,“你知晓他是你师伯即可。”
“叔公说的是。”然后,景世子对沈淮叫了一声,“沈三哥!”
话音刚落,伯弦山长率先笑了起来,“你小子也是个机灵的。”
景世子一本正经,“伯公谬赞。”
顾画子、伯弦山长、景世子这三人算是重点介绍,像礼部的两位郎中、弘文阁的东家,还有其他人都是简单打个招呼。
认完人敬完酒,已经快半个时辰过去了,沈淮这才去朋友和同僚那桌。
等他把酒敬得差不多的时候,天色已经很晚了。
沈淮不知道自己喝了多少杯。
脑子清醒,但是踩在地上的脚步有点软绵绵的,好似踩在棉花上似的。
双颊发烫,浑身都不舒服。
“公子,该回房喝合卺酒了。”谢不二过来扶沈淮往喜房的方向而去。
闹洞房环节,沈淮预告过家人取消,简单走个仪式就行。
毕竟新娘也折腾了一天。
要是闹洞房的人喝高了,言语不当或者行为不当,就是一辈子的黑历史,太委屈新娘子了。
所以,此时的喜房,只有黄氏、沈大姑、沈杏、谢家的陪嫁嬷嬷和谢知微的贴身丫鬟。
“时候不早了,快揭盖头吧。”黄氏见沈淮来了,连忙把喜称递给沈淮。
谢知微听言,下意识的抓紧了喜袍。
视线被红盖头遮挡,什么也看不见。
紧接着,视线一亮。
谢知微,正好看到沈淮那张因为喝酒过多而染上绯色的隽秀面庞。
沈淮也看到了谢知微那张含羞带怯的面容。
烛光仿佛在她的身上加了一层滤镜,让谢知微美得朦朦胧胧。
“好!”林氏和沈大姑激动叫好。
看着端方漂亮的儿媳,黄氏的嘴角不自觉的扬起。
“弟妹好漂亮。”沈杏毫不吝啬的赞美。
谢知微不好意思了。
微笑的颔首,表示回应。
沈淮端起桌上备好的酒杯,另一杯递给谢知微。
林氏的声音适时响起,“今日良辰,天赐良缘。这杯酒是缘分的见证,也是责任的开始。喝了这杯酒,从今往后,永结同心,百年好合。
愿你们互爱互敬,风雨同舟,不离不弃,携手共度一生。”
新郎新娘在林氏的祝福下,喝下合卺酒。
礼成!
林氏和黄氏几人,退出喜房。
嬷嬷也带着几个丫鬟出去了。
房中只剩下沈淮和谢知微。
空气突然就灼热起来。
谢知微有些紧张,想说话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二姐给你送了什么好吃的?”沈淮说话缓解氛围。
“二姐送来一碗喜面和几个蛋卷酥。”
新人吃喜面,表示吉利。
“蛋卷酥是我们雍州郡的一道特色菜,每到过年,家家户户必做。”沈淮语气缓慢,“条件稍微好的人家,会在肉馅里加入木耳或蘑菇。
我小的时候,家里比较穷,大多在里面放木耳或者竹笋。
后来去县学念书,参加的聚会多了,才知道放莲藕比放木耳好吃多了。
只不过莲藕贵,在小县城里,想吃也不一定买得到。”
谢知微从小生活优渥,无法共情沈淮所说。
不过,她能理解那种困难。
“前院不是挖了池塘么,等到来年春天,我们寻些藕种栽下,到了秋天就有藕吃了。”谢知微笑着说,“妾身也喜欢藕馅的蛋卷酥,到时妾身给夫君做。”
沈淮笑着点点头,“好!”
说罢,起身走近谢知微,“头上戴了这么多金簪,脖子累不累?”
谢知微轻轻‘嗯’了一声。
“叫贴身丫鬟进来服侍吧,我先到隔间洗漱,去去酒味。”
沈淮去了隔间。
谢知微暗自松了一口气。
随后叫来贴身丫鬟春芍和夏竹给自己卸妆。
等沈淮出来的时候,谢知微已经到隔壁间沐浴了。
沈淮率先躺到喜床上,发现有东西膈着身子,掀开被子一看,
这时谢知微也出来了。
“你睡里面吧。”沈淮把位置让出来,“我习惯早起了,睡里面的话会把你吵醒。”
谢知微僵着身子挪到里面。
床幔放下,光线昏暗。
时光仿佛静下来了。
静到能听到彼此的呼吸声。
“知微!”
沈淮率先开口打破安静。
谢知微低低的‘嗯’了一声。
“你喜欢跟书籍打交道,亦喜欢跟朋友讨论诗书,所以我打算在自家山脚下修建一座清幽小院,屋前种花,屋后栽些果树,届时你可以请朋友过来赏花小酌。”
谢知微来了兴致,“远吗?”
“不远,出了西门往右拐,走个十来里便能到。”沈淮说,“这山是我改良直辕犁朝廷嘉奖的,位置极好,去年我在山上栽了桂花树,山脚也种了不少花。
后天我们去看看,到时带回去给岳母和岳父。”
谢侍讲和郑氏都是斯文人。
喜欢的东西也大多相同。
郑氏喜欢养花,谢侍讲更懂欣赏。
谢知微又是‘嗯’了一声,而后问道,“婚前夫君答应妾身的,可还作数?”
“你说的可是经营书肆这件事?”
“是的。”
“自然作数。”沈淮转身与谢知微对视,“不过,我也有要求。”
谢知微呼吸一紧,“什么要求?”
“第一个要求,不要累着自己。”
谢知微有点想笑,“这个也算要求么?”
“自然算。”沈淮突然严肃,“第二要求,不要随意介入别人的因果。”
谢知微不是很懂。
沈淮解释道,“放下助人情结,尊重他人命运,避免自我感动。”
谢知微懂了。
叫她不要多管闲事。
“夜深了,睡觉吧。”
沈淮抱住谢知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