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年香江经济腾飞,被称为亚洲四小龙。
而北边刚刚渡过特殊年代才七八年,改革刚刚开始,沿海诸市人多活少,各个收入低下,与跨海之隔的香江比较就是落后的第三世界与一线发达国际化大都市的差距。
彼时的香江保洁人工一个月已经拿到三千五百文,而大陆沿海粤省境内城镇居民年收入才二千二,至于乡镇有数据统计在八百多勉强过活。这还是有正式编制上班人员才有那么多收入,现在下岗潮刚刚吹起,不知道有多少失业人士。于是这些年太多人前赴后继跨海偷渡香江谋生。
有人踏实勤奋,也有人妄想一夜暴富。
这其中就包括海丰县的何耀东。
此人17岁时从大陆偷渡来港,1984年接连打劫尖沙嘴景福金行及中环置地迪生表行,同年警方派员乔装买家接赃,成功将叶拘捕,被判处到赤柱监狱囚16年。但于1989年,在服刑期间讹称“腹痛”,在被押往玛丽医院检查期间成功越狱逃回大陆。
然而体验过香江花花世界的何耀东不可能也不愿意再接受生活在落后封闭的海丰县,于是伙同若干同党。经过赤柱狱友,元朗的罗永就的帮助三人躲避海警与几日前再次偷渡到香江,现在正蜗居在元朗陆家村某一处无人居住的村落之中。
很巧的一件事与宋兆文他们一行人只相隔一条青马河。
破落的铁皮屋外,知了扯着嗓子嘶鸣。何耀东叼着半截皱巴巴的骆驼烟,迷彩裤上沾着机油,军靴有节奏地叩击着水泥地。墙角的八中正用磨刀石打磨匕首,刺啦刺啦的声响混着汗酸味在屋里打转。
“大佬,姓罗嘅条粉肠走成日啦!“生鸡突然踹翻板凳,露出腰间狰狞的刀疤“扑街啊!日日食公仔面,老子的胃都要生锈了!“
何耀东抬手看表,表盘裂痕横贯“八一“军徽:“慌乜?当年谅山穿插战,老子在猫耳洞蹲足七日七夜...“话音未落,刺耳的刹车声撕破寂静。
叩叩叩,一阵敲门声响起。
室内三人各自掏出匕首藏在门口,看他们的动作干脆利落,似乎像曾经从过军。
没错,包括何耀东在内,这次带过来的两位手下,外号八中与生鸡的长相平平的两名男子都曾经从过军,甚至还上过战场打越南佬过,可怜打生打死退伍费只有区区八百文,至于安置在国营厂子,还没吃两年编制饭,国营厂子便响应改革春风将一众人重新向社会反向输送人才。
穷的只剩下一条命的八中和生鸡在知道何耀东在香江风光的日子羡慕不已,于是根本不用何耀东刻意去做工作,两人便以他为马首是瞻,一起过海准备在香江好好吃它一顿大茶饭(赚大钱)。
不过香江的灯红酒绿还没体验到,便在元朗这个乡下地喂了整整三天蚊子,天天更是清水挂面,日子简直比在老家还惨。
就在两人彻底快要憋不住的时候,何耀东才在今天把目的说出来,今天要带他们去抢金店,但打劫要有趁手的家伙,而这一切就要靠叶老大的狱友罗永就去打点。
何耀东如同猫一样弓着身子从窗户边穿出去来到门口,匕首倒持。
然后猛地拉开门,在门口敲门的人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匕首架在他的脖子上!
门口敲门的人明显吓了一哆嗦,手中沉重的帆布袋再也拿不稳坠落掉地。
帆布袋看起来蛮沉重的甚至将地面惊起一片灰尘。
“东哥!是我阿就。”出声的自然就是罗永就了,这人居然和陈若龙长的有三分相似(能不像么,都是古天乐饰演。)
何耀东一把将罗永就拽进来,然后伸出头左右张望,好似生怕罗永就身后窜出来一大帮子港警,见宽敞的乡道无一人,这才将匕首收回,脸上露出点笑意,拍了拍罗永就的肩膀:“没吓到你吧阿就。”更是示意躲在屋子里的八中与生鸡解除戒备并出来见人。
罗永就摸了摸脖子,刚才匕首压在他脖子上拉出一道红痕。
“东哥你怕我出卖你?”
何耀东摇摇头,说道:“阿就,我不是信不过你,只是小心驶得万年船。”
罗永就苦笑着点点头,弯腰捡起地上的帆布袋,说道:“东哥,东西我都带来了。”
说着,他就要将帆布袋打开。
但何耀东一把按住了他:“进去说话~”
说完眼神示意八中将行李袋接过去。
罗永就看在眼里,心里却非常明白,何耀东还是不太完全信任他,难道怕他掏出家伙干他们?
几人进入房间。
何耀东随意介绍道:“这是我带来做事的伙计八中,生鸡。”
“八中哥好,生鸡好。”
罗永就对两人点头示好。
但八中和生鸡却对他态度冷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