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城常年在外旅行,见多识广,话题一旦打开,立刻进入了话痨模式,薛诚本来打算聊两句就走,不知不觉间竟然越聊越投机,最后竟然有些不舍得离开。
少女见状,大方地邀请他留下一起露营,并表示自己的帐篷很大,完全容得下两个人。
于是,本来就无处可去的薛诚半推半就地应下来,只是苦了躲在暗处的让·巴尔,穿着单薄的衣物吹了好一阵冷风,又被秋季越来越凶猛的蚊虫骚扰。
尽管开启舰装的加护后,蚊虫根本咬不穿她那看似粉嫩的皮肤,但被一群嗡嗡直叫的虫子围住,还是令本来就有些焦躁的少女更加不耐烦。
直至深夜,让·巴尔确认了薛诚今晚应该不会离开,只好悻悻地转身离去。
好不容易鼓起勇气,想要向提督发起进攻,结果晚来一步,当发现提督身影的时候,他已经和天城碰面,让·巴尔心中的懊恼可想而知。
而被蚊虫吵了整夜,耐心严重磨损下,让·巴尔回到家的时候,下意识地忽略掉了一些细节。
打开房门,让巴尔换好拖鞋,提着沾了泥土的鞋子,轻手轻脚地向房间里走去,尽量不发出声音。
过程很顺利,房间里静悄悄的,楼上的卧室也没有传出什么声音,黎塞留和克里蒙梭似乎已经睡下。
只是这份顺利,不知为什么隐隐令让·巴尔有些不安,仿佛遗漏了什么重要的细节。
“让·巴尔,欢迎回来。”
淡然柔和的嗓音从沙发的方向忽然响起,来到楼梯前,正打算迈步上去的让·巴尔顿时僵住了,抬起的右脚停在半空,浑身僵硬。
直到这时她才发现自己遗漏了什么:进门以后,不论是玄关还是客厅都亮着灯。
早知道顺着卧室垂下来的绳子爬回去了!
“姐……”让·巴尔深呼吸几下,平复激荡的心绪转过身看向客厅。
金发的女郎穿着一套白色的丝绸睡裙,静静地坐在那里,略显宽松的衣裙遮掩不了她凹凸有致的丰满身材。
在她的膝上,穿着同款睡裙,但娇小的身材完全撑不起来,以至于睡裙显得松松垮垮的少女蜷缩着身体,枕着黎塞留的大腿,双眼闭合,胸口微微起伏,发出甜美的呼吸声,睡得正香。
帮克里蒙梭理了理额前的刘海,黎塞留看向讪笑着的让·巴尔,淡淡地说道:“这么晚了,不在房间睡觉,跑去哪里野了?”
少女语气平静,仿佛只是个关心晚归妹妹的姐姐,不过让·巴尔却从看似淡然的语气中,听出了几分压力。
她不情不愿地挪动脚步,来到沙发旁,小心地说道:“那个,因为睡不着,所以出去转了一圈,姐,你在等我吗?”
“克里蒙梭烤了蛋糕,本来想和你一起吃的。”
让·巴尔眨了眨眼,顺着姐姐的视线,看到了茶几上那个裹着一层奶油,还用草莓果酱画了三个小人儿的超大尺寸蛋糕。
“那个,晚上吃热量太高的甜食,对身体不好哦。”让·巴尔说道:“反正蛋糕又不会坏掉,明天大家一起吃吧。”
黎塞留挑了挑眉:“你不是一直说,舰娘的体质和人类不同,不需要在意那些小事吗?”
让·巴尔被噎了一下,连忙说道:“但是养成良好的生活习惯,还是有必要的,否则就会变成俾斯麦家那两个无可救药的妹妹那样了。”
也许是两个人的说话声大了些,刚刚还枕着黎塞留大腿,睡得正香的克里蒙梭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
她揉着眼睛,小声嘀咕道:“这种话真不想从你的嘴里听到啊,明明也是个整天不愿意出门,没事就喜欢偷懒摸鱼睡大觉的家伙。”
让·巴尔的视线一凝:“抛开这个问题不谈,我觉得作为小妹,应该对姐姐抱有足够的尊敬哦。”
“你?”克里蒙梭斜了她一眼,窝在黎塞留的怀里,把脸埋在她的胸前,发出懒洋洋的声音:“抱歉啊,只要看到让·巴尔那张无精打采的脸,不知为什么,心中丝毫提不起敬意呢。”
让·巴尔眉头乱跳:“你……”
“好了,不准再吵。”黎塞留叹了口气,打断她们的对话:“时间不早了,都给我回去睡觉,尤其是你。”
黎塞留看着让·巴尔。
“好啦,我知道了。”让·巴尔耸耸肩,见克里蒙梭打着哈欠从自己身旁经过,随后跟上。
“对了,让·巴尔房间里的绳子,是做什么用的?”就在克里蒙梭的神鹰消失在楼梯拐角的瞬间,黎塞留的声音忽然响起。
让·巴尔想要踏上台阶的脚步再次停在半空,背对黎塞留的脸上露出大事不妙的表情。
当少女转过身,她脸上的表情变成了一副无辜的模样:
“那个啊,是从提康德罗加那里得到的,据说是特工专用的绳索,坚固耐磨,能够承受非常大的重量,不管是用来做安全绳,还是用来捆绑,都是非常不错的工具呢!
我试了一下,感觉非常好哦,有了它以后都不用走门和楼梯了呢!”
“……”黎塞留用奇怪的视线望着她,好一会儿,才无奈地说道:“所以你大晚上不睡觉,用绳索偷偷从房间里溜出去,还把自己搞得脏兮兮的,是去……”
在山里待了那么久,身上当然不可能多干净,让·巴尔抓了抓头发,顺水推舟地说道:
“因为提康德罗加送了我一些淘汰下来的小道具,所以就……”
“真是的,又不是小孩子了。”黎塞留站起身,来到让·巴尔身边,拿走她手里的小皮靴。
看着原本整洁的鞋子满是泥土,黎塞留叹了口气,说道:“等下我帮你刷干净,对了,身上的衣服也一起换下来……”
“!!!”见黎塞留的手指伸向自己,让·巴尔下意识地后退两步,同时双手护在身前,一副十分警惕的模样。
“……”黎塞留的眼睛微微一眯:“你这么紧张做什么?”
“没有啊。”让·巴尔眨了眨眼睛:“我只是觉得自己的事情应该自己做,洗衣服这种事,就不用麻烦姐姐了。”
黎塞留淡淡地看着她:“脱掉。”
“什、什么?!在这里吗?”让·巴尔一脸娇羞,扭捏地说道:“那个,这种事情不太好吧。”
“你知道的,让·巴尔。”黎塞留表情平静:“这种转移话题的小把戏对我没用。”